勇者物语
小鸟大小如金丝雀,双翼纯白,没有一根杂毛,溜圆的瞳仁是令人心醉的海;蓝色。
吱吱吱……小鸟鸣叫起来,飞到亘手指触摸的地方来.它定定看着亘,歪着脖子,又振翅.这次是想停在亘的手指上.
“想出笼子吗?”
“吱吱吱”,小鸟应道。它是在回答。
“好,放你出来。等一下。”
鸟笼门口挂着一把亘的指甲大小的搭扣,用指尖一按,小门无声地打开了。白色小鸟轻轻一飞,停在小门上。接着向上一蹿,绕着亘的头顶转圈子飞,然后若无其事的降落在亘的右肩上。
亘微微吃了一惊,向后一退。他几乎感觉不到小鸟的重量,但小鸟的体温留在肩头上。
就在此时——小鸟瞳仁的深处展开了一幅幻景。
是现世的情形。亘站在夜深的幽灵大厦前面。出现了大松父子的脸,他们身边有轮椅,上面坐的……坐的是……
大松香织。
黑色的瞳仁。她的目光聚集在某件东西上,但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一个真正漂亮的女孩,皮肤光滑、头发黑亮,说不了话,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小鸟一振翅,幻景消失了。小鸟的眼珠看着亘。
这只白色小鸟——是大松香织的心吗?
“你一直在这里吗?”
亘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试着摸一下小鸟的小脑袋。
“你被禁闭在这里吗?”
小鸟被亘抚着头,闭上眼睛。
“就是那么回事儿,香织姑娘的心离开了身体,被囚禁在这里了。
就连“为什么“的疑问也搁下了,被解放的小鸟的喜悦传递到亘的心上。这样已足够。
“那就跟我一起走吧。一起回到现世。”
亘右肩载着白色小鸟,开始迈步。然而进入下一个房间,里面又有鸟笼。又有一只小鸟被禁闭起来!
这只小鸟是纯黑的,连鸟喙也是黑色,只有眼珠是红色。
亘呆立片刻,思考起来:这次是谁的心?
黑色小鸟张开嘴,用出格的沙哑声“嘎”地叫起来。它还只有金丝雀般大,叫声却跟大鸟一样。
像开关“啪地打开了一样,识别的灯亮了。啊啊,原来如此!
“是石冈!是石冈健儿。”
在幽灵大厦里面,石冈和他的伙伴打了美鹤,美鹤召唤了巴尔巴洛奈——据说其后石冈便丢了魂。对,大松香织也一样。
“原来在这里。”
亘急急打开鸟笼。黑色小鸟像子弹般窜出,在方形的房间里绕着飞,往墙壁上,天花板乱撞。黑色的羽毛飘落下来。
“嗨,这样子行不通,到这里来。”
亘示意左肩。黑色小鸟飞到亘头顶,拨乱了头发,“嘎!嘎!”它大叫几声,好不容易才站到他左肩上。
“很费事啊。”亘不禁都嚷道,黑色小鸟冷不防啄一下亘的耳朵,“好痛!别乱来啊。”
亘忍不住笑出来,真的是石冈。
“再不老实,不带你回去。”
黑色小鸟无精打采地眨巴眨巴眼。亘小心地抚着它,感觉到它在哆嗦。
“经历过可怕的事了吧。”
它的瞳仁深处一瞬间又重现了现世发生的事情。是美鹤,他咬紧牙关,面色涨红,注视着自己唤来的、漆黑的巴尔巴尔洛奈。石冈健儿畏缩着,脸上变得皱巴巴。
“没事啦。你也一起回去吧。”
命运之塔下面的水晶之城里,禁闭着两个本该属于现世的灵魂。此刻,它们就站在亘的两边肩头上。
再往前走,穿过了提亚兹赫云的建筑物,来到利利斯的住宅区。亘会想起,由帕姆所长带领着参观这里时,利利斯根深蒂固的歧视非安卡族人的偏见,让他心情恶劣。
来到小公园似的广场。有长椅鹤栽植的花草树木。这里也是利利斯吧,全都变成了水晶,就连树丛中开着的一朵花儿也是。
亘无意中看了一眼脚下,停下来。
有图案,微微地闪烁着。水晶地面似乎被尖硬之物刻画过,越看轮廓越清楚。
可以从这里返回现世?对阿,已经得到了第四颗宝玉。
不过,现在只有亘一个人,带着真实之镜碎片的米娜不在身边。尽管如此,当踏上图案时,仍会产生光的通道吗?
吱吱吱——白色小鸟再右耳旁鸣叫,对亘说话呢。
“啊啊,是吗?原来是这样。”
亘点点头:“可以让你们先回去,对吧?”
在城市的尽头处,与美鹤的对决等待着自己。必胜——虽然非胜不可,但输了呢?虽然想都不愿想,可输掉呢?跟随亘的两只小鸟,又要被抛弃在这个城市里。
那么,去见谁呢?亘已时间无多。就在这一会儿,魔族的进攻可能已遍及整个幻界了。细节且不说了,紧急找到一个可以摆脱两只小鸟的人——
亘面露喜色。哎呀呀,一直忘了他。肯定要生我气了。
阿克,我的好友,我现世最铁的朋友。就去他那里!
现世似是黄昏。
阿克在二楼的房间里,面桌而坐。两脚晃悠着。桌上摊开着教科书和笔记本,但他似乎并不在用功。他在托腮沉思。
看得见窗外的暮色,和暗红色晚霞的最后一抹光彩。阿克妈似乎已收回晾晒衣物,晾衣处空空如也,飘荡着闷热的空气。
楼梯下传来“小村”酒馆忙碌的声响。
“来了,来了,生啤两瓶!”
是阿克妈的声音。哇,还是很有干劲!亘面带笑容。
亘走出光的通道,来到阿克身后。有一小会儿,他望着想念的好朋友晒得乌黑的颈脖子。暑假天天都泡泳池了吧。
“阿克。”
亘喊了一声,但阿克并没有马上回头。阿克频频晃荡着腿,陷入沉思。
“阿克。”
亘又喊了一声,把手放在他的肩头。
阿克从椅上蹦起。因为势头太猛,亘向后踉跄几步。
阿克的眼睛成了两颗错季节的像子,滴溜溜地瞪着,张口结舌。
“抱歉吓着你了。”
一听见亘的声音,阿克的脸顿时没了血色。晒德这么黑的脸,脸色还是会变的。
“三,三谷。”
他反复念叨着:“三谷?你是三谷?”
“对呀,是我。”亘答道。
阿克扑过来拥抱亘。亘自己也没想到会哭了出来。
“你怎么啦?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去哪里了?”
阿克抓住亘的手腕摇晃着,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那是……”
“我多担心啊!真是担心死了啊!我爸妈也担心,去找你妈,可是,可是……”
语无伦次的阿克流下眼泪。
“对不起,阿克。现在没有时间详细说这件事。”
“咦?咦?你说什么?”
“哎,阿克。”这回是亘抓住阿克的双手,“我有事求你。这两只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