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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

作者:斑衣白骨 时间:2023-01-05 00:07:19 标签:斑衣白骨

  一个不被权势和法律保护的弱者如果想保护自己,除了采用自私,极端的方式,她还有什么方法?她只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啊!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践踏她的自尊,侮辱她的人格,往她身上拼命泼脏水的人!”

  听她说完这番话,楚行云沉默良久,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把她说的每个字都认真的思考一遍,结果发现,她并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也不是在向他求饶,她只是在自救。

  这些话,是一个不幸的女人的自我救赎。

  最后,他听到何云舒说:“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我最大的不幸。如果伤害了别人,我很抱歉,但是那些伤害我的人,我只想让他们付出代价。楚警官,我错了吗?”

  当法律不能保护我的时候,我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我错了吗?

  何云舒在问他。

  楚行云被她问倒了,无论站在个人的角度,还是站在执法者的角度,他都无法给出评判,他只能说:“或许你说的对,他们的确该死,但是你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我不是为了他们不肯放过你,我是为了无辜死去的周世阳。”

  他不会放过何云舒,虽然何云舒没有直接参与杀人,真正杀人的只有陆夏。但是从她接受陆夏对她的迷恋和窥探时起,她已经和陆夏融为了一体,她是陆夏的头脑,而陆夏是她的身体。

  凶手是他们两个人。

  他打开房门,看到面向良善,身材高壮的男人蹲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往纸箱上缠胶带。

  “走啊,警察先生。”

  男人对他笑道。

  楚行云累了似的站在门口歇了一口气,凝重的目光在他脸上停了片刻,什么都没说,步履匆忙的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单元楼,晨光已经大作,暴雨后的初阳驱散空气中潮湿的雨雾,秋天的凉意减轻了许多,地面蒸腾着温暖湿润的水蒸气。

  兜里的手机从他走出小区门口就开始响,他穿过马路,边往停车的方向走,边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赵峰还未说话,先重重的叹口气:“头儿,覃骁死了。”

  楚行云脚步一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去想何云舒。

  “谁干的?”

  他站在人行道上,像是隔绝了全世界,声音冷漠平静的不像他。

  赵峰道:“陆夏。”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通话记录’,请回61章,捕蝶网【29】.

  关于楚行云的手机,他的破手机没有丢,捡回来了,贺丞给他买的新的牺牲了,他又用回以前的旧的。

  第128章 一级谋杀【52】

  覃骁死的很突然,也很荒唐。

  就在法警到来之前,杨开泰还在设想,覃骁会以何种方式,以何种罪名,在何时,被法律处以死刑,为了他曾经的恶行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想过覃家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捞人,也做好了打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的准备,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套取覃骁的口供没能发挥用场,覃骁并未如他所愿被法律判处死刑。

  他的确死了,却不是死于刑法的宣判,而是死于陆夏的忽然袭击——

  法院的警车驶到市局大门口时,他就站在三楼的办公室窗前看着。他看到两辆印着法院字样的警车停在市局大门口,然后四名法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这两辆车,一辆来接陆夏,一辆来接覃骁。

  他走出办公室,恰好看到赵峰把覃骁从拘留室中带出来,所以他得以和覃骁在走廊里短暂的会面。

  覃骁的面容和身形都消瘦了不少,样子比他审讯他的那天晚上更加狼狈,但是现在的覃骁眼中已经没有了忧患和忐忑。

  在走廊里看到杨开泰,覃骁似乎是想向他传递自己悲愤,恼恨的情绪,但是他僵硬麻木的面部表情却不受他的心情控制,他漆黑冰冷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杨开泰,鼻翼微张,面部肌肉隐隐抽动。

  杨开泰以为他想说些什么,或是想做点什么,冲过来揍自己一拳也有可能。

  但是覃骁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望着杨开泰笑了笑,随后主动背过身,让法警给他戴上手铐。

  杨开泰愣了愣,覃骁的笑容让他莫名的……感到很熟悉,这种感觉不仅熟悉,而且久远。

  应该是两年前,和覃骁第一次在宴会上见面的时候吧,当时他不似同龄男女般疯狂,玩游戏束手束脚放不开,输了后被勒令选一位在场的人深情告白。就在他羞红了脸,几乎想落荒而逃的时候,身为宴会主人的覃骁端着一杯酒拨开男男女女坐在他身边,附在他耳边对他说:“不如你选我吧,怎么样?”

  他从手掌里抬起头去看他,只觉得他瞳孔闪闪发亮,笑容明朗又英俊,身上自信又迷人的气场让人很难移开眼。

  在他犹豫的时候,覃骁又说:“选我吧,你不吃亏。”

  他傻呵呵的问:“为什么不吃亏?”

  覃骁就笑,笑着笑着,忽然又低头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也要向你告白。”

  请允许我,向一见钟情的你,深情告白。

  那是那天晚上覃骁对他说的话,他必须承认自己被他打动了,但是打动他的不是这句告白,而是覃骁向他告白时的笑容。

  那是很灿烂,很诚挚,很深情的笑容,一如此刻。

  把回到从前的记忆拉回眼前,他忽然察觉到眼角一阵酸涩,再度去看覃骁时,才发现他已经被法警带下楼了。

  直到很久之后,他都在后悔,如果当时没有跑神,如果他亲自压着覃骁出警局,如果他没有对陆夏放松警惕,覃骁就不会死在他面前……

  覃骁和陆夏一前一后的被法警押送走在大堂里,陆夏忽然停下步子蹲下系鞋带,谁都没有看到他从运动鞋鞋帮的夹层中取出一枚刀片……

  不,杨开泰看到了,他看到陆夏指缝间寒光一现,但是陆夏的动作太快了,当他有所警觉时陆夏已经甩开身后法警朝着覃骁冲了过去。

  覃骁被他撞倒在地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手中的刀片割断了喉咙——

  陆夏骑在他身上,把整根刀片都插进他的喉管,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紧紧掐住了覃骁的脖子,四名法警去拉他,竟一时无法将他撼动。

  杨开泰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混乱,且荒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的枪。

  当子弹从枪口射出,沿着既定的轨道撕破空气正中陆夏的太阳穴时,他浑身猛打了个寒颤,像是被枪声所惊醒,从一场噩梦中逃离了出来。

  他丢下手里的枪,朝覃骁冲了过去,跪在他身边,看到他脖子连着胸膛都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液趟了一地,像是在堆一座坟,把他埋葬。

  他眼前一阵模糊,眼泪掉的猝不及防,他伸出手愚蠢的想堵住覃骁脖子上的伤口,慌张失措的像是当年头一次出警,头一次见到鲜血的实习生。

  “苏婉呢?苏婉在哪儿?苏婉!”

  他喊着苏婉的名字,心里即绝望,又无助,在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了,他不想为周世阳报仇,不想让覃骁判处死刑,他只想闭上眼睛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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