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
周渠良仅用了短短几秒钟时间接受了此时的险境,随后目光一暗,转身走出客房,不动声色道:“不麻烦,就是很久没通风了,洒一点清新剂会好一些。”
客厅里的乔师师要起身帮忙:“清新剂在哪儿?我去哪。”
她刚有动作,却见周渠良满面冷肃的从客房里出来,竖起食指对她“嘘”了一声。
周渠良从竖在墙边的球筒里抽出一根棒球棍,简短的向她打了一个手势:别动。
乔师师机敏的从他的肢体和神情中察觉到危险的氛围,于是连忙站起身,看着他提着棒球棍走向门口,没有如他所言般留在原地,而是放轻步子跟了过去。
就在周渠良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水饺以为主人大半夜的要和他玩接球,忽然狂吠了一声冲到院子里,不仅如此,还捎带手的撞倒了周渠良。
他们这边动静着实太大,乔师师清楚的听到水饺刚冲出去,屋子斜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想必就是周渠良警示她的‘危险’。
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她拔腿冲出门口,撇下被金毛撞到不知道伤到了哪儿的周渠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跑过去。
周渠良好巧不巧撞到了腰,只迟了乔师师一步,撑着棒球棍从地上站起来,也跑了过去。
虽然乔师师速度很快,但是金毛闯祸在先,埋伏在车库旁的人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暴露,所以乔师师赶到屋后时,只看到月明星稀下一个男人的背影矫健的爬上车库,然后攀上高耸的围墙,没有丝毫逗留的一跃而下。
乔师师不甘示弱的徒手爬上两米高的车库,踩在围墙刚要往下跳就听周渠良叫她:“乔警官!”
乔师师连忙急刹车,身体里的后坐力险些把自己送出去。
“怎么了?”
她急道。
周渠良扔掉棒球棍,单手扶着腰走到刚才那个男人藏身的窗后,从地上捡起个什么东西,然后抬头看着她,声调深沉道:“他有枪。”
有枪?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的人是她离开的诱饵,还有其他人埋伏在周渠良周围,稍一琢磨,不追了,留下保护周渠良要紧。
乔师师从车库上蹦下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借着客房窗户透出来的灯光一看,才发现是一副弹夹,里面装载了满满六颗子弹。
她心里先是一紧,后是一松,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嘴,冷笑着骂了句:“操,不是小偷小摸吧。”
跟了楚行云多年,这妮子也有点邪性。
周渠良看了她一眼,依旧冷静道:“不知道和今晚发生的枪击案有没有关系。”
乔师师把弹夹揣兜里,抱着胳膊望月沉思,经过深思熟虑道:“本来还怀疑你,现在你的嫌疑基本可以抹了。同一天,几乎同一时间段不会偶然发生多起枪击案,很有可能是有策划和预谋,既然姜伟是目标,你也是目标,那么你们的处境应该相同,我们应该寻找你和姜伟之间的共通点——”
说着,她忽然发现她把眼前的周渠良当做了同事,于是连忙结束自己的推测,干净利落道:“明天你得好好配合我们调查。”
周渠良道:“当然了,我也很想我为什么会被持有枪械的危险分子盯上。”
说着看着她问:“那你今天晚上是先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乔师师纳闷:“我为什么要走?”
周渠良:“……我这儿已经不安全了。”
乔师师一脸的理所应得:“那我更要留下了啊,你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现在又受伤了,我走了谁保护你?”
周渠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从一个女孩子嘴里听到‘我保护你’这句话,他弯着唇角似是想笑,隐藏黑暗中的眸子很是复杂的看着乔师师。
乔师师只注意到他一直捂着后腰,于是问道:“你磕着腰了?”
“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
乔师师弯下腰往蹲在她腿边的金毛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瞧你干的好事儿。”说完关切道:“我帮你看一看吧,不严重的话按摩按摩应该就好了。”
周渠良不假思索的摆手谢绝:“不用了,我——”
话没说完,乔师师粗枝大叶的哎呀一声,拽住他的手腕反客为主往屋里走:“这有什么,我们队里几个老爷们我都按过来了。我们队长夸我技术一级棒!”
周渠良:……
话是好话,意也是好意,只是这话从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第139章 莫比乌斯环【11】
一夜之间,三起枪击案,国宾楼爆炸案,接连发生。规模最大且最骇人听闻的就是国宾大楼爆炸,殃及的几乎全都是银江市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发现炸弹还算及时,没有人丧命,但是产生的负面影响确实巨大的。银江市财富圈和政要圈险些被一窝端,从昨夜开始已经被媒体争相报道,到了隔天早上,一家动作快的电台已经推出了专题纪录片,嫌银江警方不够头大,市民不够惶恐,污水不够浑浊般,每时每刻都变换花样重复报道,事态一扩再扩,直扩到银江被搅的动荡不安的水面。
警察厅遭遇空前的压力,人心惶惶的舆论和上级要求尽快破案又要减轻事态影响,这一自相矛盾的要求让新官上任的陈厅长着实的感受到屁股底下这把官椅不好做。经过连夜突击几场会议,警察厅决定多警种联合协作,银江市国安部和东城区刑侦支队调兵遣将成立一支临时小组,小组由陈智扬指挥领导。
并且按照市长给出的破案期限,一个星期。
楚行云来参会之前就做好了揽大权的准备,不料陈厅长在会议上宣布的结果却把市局刑侦队给隔了出去,只给了他一句话‘通力合作,从旁协助。’这话很有意思,说白了就是不用他。到底是陈厅长不用他,还是国安不用他,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虽然陈厅长并没有给他透露什么口风,但是楚行云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不是陈厅长不用他,而是贺瀛不用他。
在会议上,楚行云有意去看陈智扬脸色,见陈智扬比他还坐不住,会还没散呢,就把眉头拧的死紧。等会上人一散,他立马抬脚跟上了陈厅长。
楚行云出了会议室,走到楼梯口避着摄像头的地方抽烟,吞云吐雾了半晌,方见陈智扬出来一路顺着烟味过来找他。
他两个默契,没前言也知道对方为哪一桩事烦心。
陈智扬说:“是贺科长的意思,我二叔说话不顶用。”说着疑道:“贺瀛把你踢出去干什么?他为什么不用你?”
楚行云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前一天死在三辅路的那个海军的情况,此时听他这样问,又见他一脸云山雾罩的模样,心说这又是个被国安蒙在鼓里的。
楚行云捏着红彤彤的烟头,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习惯性的用拇指捻灭烟头,笑说:“不用就不用呗,又不是多大案子,全城的警力扭成一股绳拴一个贼,你让其他需要警察叔叔帮助的老百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