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罪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登台演唱,其中既有唱得比较好的,也有扯着破锣嗓子瞎喊的。不过,唱歌者都是大大方方,听众也都不分好赖地鼓掌,而且时不时地有人给唱歌者献上一支鲜花。大概人们都很明白,到这里来既非参加歌手大奖赛也非欣赏音乐会,就是为了宣泄情感和享乐人生。
郑建中等人都推洪钧去登台演唱。洪钧虽然很爱唱歌,但是对时下流行的歌曲有些陌生,就点了一首《故乡的云》。不过,洪钧唱歌具有准专业水平,因此当他唱完之后,不仅掌声雷动,还有人喊他“费翔”!在众人鼓励之下,他又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并得到歌厅小姐送来的一支红色康乃馨。随后,少白头唱了一曲《新鸳鸯蝴蝶梦》;郑建中则请一位歌厅小姐共唱了一曲《纤夫的爱》。洪钧觉得,他们唱得都有滋有味。只有黄板牙未登台,大概他不愿在舞台灯下显露自己的尊容。
洪钧觉得应该和郑建中谈谈正事了,可是歌厅里的环境实在太杂乱,便对郑说:“郑总,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去谈谈?”
“可以。我已经定了包间,那咱们就先过去。”郑建中嘱咐黄板牙和少白头两句,便起身和洪钧一起走出歌厅。
这个包间约有十四五平方米,三面靠墙放了一圈皮沙发,中间是个长茶几,门边的墙角放着一台大彩电。郑建中和洪钧坐在里面的沙发上。这时,一位小姐推门进来,笑容可掬地问:“郑总,现在要小姐么?”
郑建中说:“待会儿吧。我俩先歇会儿。”
第十一章 康乐小姐的色情(3)
“今天喝点儿什么?”
“开瓶‘人头马’,八百多那种就行!”
“郑总,你喜欢就开,我可喝不了洋酒!”洪钧忙说。
“啥喜欢不喜欢,到这儿就得开。这叫基本消费!小意思。”
那位小姐很快就用一个托盘送来一瓶酒和两个高脚杯。她把酒打开后往每个酒杯里倒了半杯,然后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郑建中端起酒杯,说:“来,洪大律师,咱们干一杯!”他喝了一大口,又说,“其实,这酒真不如二锅头好喝。可要在这地方点二锅头,准他妈得让人笑掉大牙!这年头,男怕没钱女怕丑。男人没钱是没能力,女人丑也是没能力。所以说,老爷们儿没能力,就别嫌老娘们儿太现实;老娘们儿没能力,就别嫌老爷们儿太花心。”
洪钧用嘴唇微微沾了沾那酒,就把酒杯放回茶几上,没有说话。他觉得郑建中的话就跟这洋酒的味道一样怪异,他都不喜欢。
郑建中看出了洪钧心中的想法,就换了个话题,“洪大律师,这次去滨北还算顺当吧?”
“还可以。”洪钧先谈了一下自己会见郑建国的情况,他特别谈了郑建国痛哭的情景。他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郑建中的反应。
“我那兄弟太可怜啦!”郑建中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茶几上的酒杯,过了好久,才长叹一声,“咳,别提他啦!还是说这翻案的事儿吧。上次你说,得等你调查之后才能给我个确切的说法。我这可是等着哪!”
“我认为,这个案件可以提起再审,而且我对推翻原判也很有信心。”洪钧讲述了自己与韩文庆谈话的情况,并简单解释了自己关于现场苹果的推论。郑建中听得很认真,口中还不时地念叨着,“对啊,我那会儿咋就没想到呢!”
洪钧看着郑建中的眼睛说:“那把水果刀上的血痕是证明杀人凶手的重要证据,我准备请专家做血痕的DNA鉴定,就是你上次提到的美国律师使用的DNA指纹技术。你还记得吧?”
“记得。”
“这是非常先进的人身识别技术。它能准确地告诉我们那把刀上的血痕是谁留下的。”洪钧使用了强调的语气。
“你的意思是说,它不仅能证明我兄弟不是凶手,还能查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对不?”
“完全正确!”
“可那有啥用呢?”
“为什么没用?”洪钧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郑建中的表情。
“我觉着那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准是肖雄。他早就去了美国,查出来又有啥用?”
“你怎么能确定凶手是肖雄呢?”
“除了他,不能有别人啊!横不能说是李青山糟蹋了他闺女吧?”
听了郑建中的话,洪钧心里一动,说:“对了,我正想问你个事儿。你知道李青山现在什么地方吗?”
“在哈尔滨。”
“你有具体地址吗?”
“那可没有。我就知道他跟大闺女去了哈尔滨。他大姑爷好像也搞过一阵子建筑啥的。别的就知不道了。”
“那你知道他二女儿在哪儿吗?”
“她在滨北。就在县城的一家饭馆里。那饭馆挺大,叫滨北餐厅。我头年回滨北在那儿请客还看见她了呢!对呀,你去找她。她叫李红杏。她一准知道她爹在哈尔滨的住处。”
洪钧用半眯的眼睛看着郑建中,说:“我还想起一个问题,郑建国有梦游的毛病吗?就是撒癔症。”
“你问这个干啥?”郑建中放下了刚刚送到嘴边的酒杯。
“有人听见他说过梦话。”洪钧撒了个谎。
“他小时候确实有爱说梦话的毛病,后来好像就没了。他在梦话里说啥了?”
第十一章 康乐小姐的色情(4)
“说了他和李红梅的关系,好像还有性关系。对了,他和李红梅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洪律师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郑建中喝了一大口酒。
“这个问题可能和案件有关。”洪钧也端起了酒杯。
“我觉着,他俩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吧。不过,有一次老兄弟对我说,他跟红梅已经干过了。那是我催他,让他抓紧,最好找机会先把红梅上了,这事儿就踏实了。他说,他已经上过了。我问他咋上的。他不说。我当时就没信,寻思他是在糊弄我。难道他真和红梅有过那种关系?不能够吧!他跟你咋说?”
“他也说没有。”
“我觉着也不能有。要真有了,红梅也不能跟他吹呀!”
这时,屋门又开了,那位小姐站在门口问:“郑总,休息好了么?”
郑建中问洪钧,还有啥事儿么?洪钧摇摇头。郑建中便对那小姐说:“好啦!给我们找两位小姐,可得要嘴甜的——不光是上边的嘴!”
“我们这儿的小姐,个个嘴上都有蜜,您不信,可以亲口尝尝!”她说着冲郑建中飞了一个媚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又有两位小姐走了进来,进门就叫“大哥”,然后一位坐到洪钧身旁,一位坐到郑建中身旁,劝二人喝酒,而且不时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
郑建中对身边的小姐说了句“我俩出去玩儿玩儿”,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转身对洪钧说,“你随便玩儿,这圪垯绝对安全。”然后,他又对洪钧身边的小姐说,“你好好伺候这位老板,要不然,我可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