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搜集家
“接下来考虑到的可能性是,君塚老师中枪之后,自己从室内转动把手,把门给锁上了。但这也不太可能。君塚老师那时中了两枪,第二枪还穿过心脏,导致他当场死亡了。所以不管怎么说,从室内上锁这个可能性就被否定掉了。
“我的第三个设想是,凶手先从室内将门锁上。接着藏在音乐教室的某个地方,等千鹤你们开门发现尸体之后,趁机溜出去。”
“但我们开门之后,桥爪老师和校工在教室里都转过了,确实没有人。而音乐教室桌子的桌脚都能看到,要是躲在桌子底下会被发现的。而且,教室里面也没有能藏人的橱柜之类的东西。”
“这个样子啊。所以,凶手藏身于音乐教室某处也不可能了。”
这不就是侦探小说中所谓的“密室杀人”嘛。虽说不太合适,但千鹤不禁兴奋了起来。卡斯顿·勒鲁的《黄色房间的秘密》、范·达因的《金丝雀杀人事件》和《狗园杀人事件》、迪克森·卡尔的《三口棺材》等等,千鹤脑中浮现出了一连串采用“密室杀人”手法的作品。那些小说中的手法对这次的案件适用吗?
“这就好像千鹤最喜欢的推理小说中所谓的‘密室杀人’吧?”
千鹤好像被叔叔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大吃一惊。
“——叔叔也知道我喜欢看侦探小说?”
“你妈妈老是在我面前抱怨个不停。明明是正值妙龄的小姑娘,却老是从图书馆借些名字不三不四的书回来,真是让她头疼。”
千鹤脸红了起来。
“——名字可能是有点奇怪,但内容还是挺理性的。特别是埃勒里·奎因的系列作品……”叔叔饶有趣味地看着千鹤的脸说,“虽然不是给你们小姑娘看的,但还是挺意思的。从今以后的时代,女性不应该被这种‘女性该做什么’、‘明明是女人却做那个’这些话所束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较好呢。实际上,我跟千鹤说这样的话,也是希望听听你作为侦探小说爱好者的看法。”
能听到现任警察对自己这么说,千鹤有些喜出望外。但君塚老师都去世了,自己还这么开心,真是对不住。千鹤告诫自己。
“在侦探小说里就有特殊手法,能从房间外面不用钥匙上锁。比方说,给室内的门把手绑上线,将线从门与地板间的缝隙中穿出来,从外面拉扯这根线来上锁,这种方法怎么样?”
“这不可能!为了隔音,音乐室的门做成了与地面完全没有缝隙的。即使有类似水泥缝的落差,门关上也会被填上。所以,不可能把线伸出走廊这边。还有,门要上锁在室内得用门把,在走廊得插入钥匙旋转,钥匙孔不通过门体。显然,也不可能通过钥匙孔把线伸出走廊。”
“那么,由于校工一直待在后勤室,犯人应该不能拿到音乐室钥匙。但是,犯人可以事先把钥匙调换了,用调换来的钥匙上锁啊!”
“即使钥匙被调换了,校工打开音乐室门时就会察觉到。在那以前,犯人也没有机会把钥匙放回去!”
“嗯…那倒是。那,虽然这在侦探小说是不会有的——有没有秘密通道可以到达音乐室呢?听说,音乐室最近在进行隔音工程呢。会不会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秘密通道呢?”
“警察也听说隔音工程的事,问过负责工程的单位有没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只可惜被当作一通笑话。”
“原来如此!”千鹤特别沮丧。
“慢着。刚才,校工先生说,君塚老师死亡时,他并不在场。到底是怎么不在场呢?”
“他说,七点到七点九分,在后勤室跟来倒茶的桥爪老师在拉家常。千鹤不是说,在看到犯人射击君塚老师然后逃离的时候,看手表显示七点十分吗?我想,没有人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先从后勤室到音乐室,对君塚老师开两枪再逃离。所以,校工不在场是成立的,同样,桥爪老师也一样。虽然有可能是他们俩串通伪造不在场证据,如此一来,音乐室就不应该被上锁啊。要是上锁了,校工就会被怀疑,进而他们俩在一起的供词也会被怀疑了。从这方面看,他们俩不是同伙。”
听了解释,千鹤长舒一口气。毕竟,千鹤对于慈祥亲切的堂岛校工,爽直且待生如子的桥爪老师,都是抱有好感的。
“如果他们俩不是犯人,那犯人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吧。我和桥爪老师从走廊来到音乐室时,发现走廊有一扇窗是开着的,犯人会不会从那里进来的呢?”
“是啊。犯人用玻璃切割刀在窗上开孔,伸手进来旋开了锁把窗户打开了。你看,切出来的玻璃还掉了一地!”
“那音乐室门把,或者犯人进来的窗户的锁,应该留有嫌疑人的指纹吧?”
“哎呀,越来越专业了。看来千鹤爱读侦探小说这习惯,有时也挺有用的啊。”
“在这会,谁也知道指纹之类的东西吧。”
“门把嘛,走廊这边的和门里面的,都被擦干净了啊。走廊这边的门把上只找到桥爪老师的指纹,估计那是他和千鹤打开音乐室的门时沾上的。犯人进来的窗户的锁也被擦干净了。千鹤在窗帘缝隙偷看,只能看到门的右边,看不到门把。所以,千鹤看不到犯人逃离时擦门把啊。”
千鹤顿感懊悔,怎么又在节骨眼上看漏眼了呢?
“找到凶器的手枪了吗?”
“这个还没有找到。搜索了音乐室和四周都没有发现。估计犯人带走了。——对了,犯人还带走了一样东西啊!”
“是什么?”
“死者的手表!”
“……手表?”
“君塚老师尸体上,有一可疑点——没有手表。君塚老师晒黑了,却在左手手腕处附近有部分呈白色,这肯定是平时戴手表的缘故。现在,那手表却不见了,只能说是犯人带走了。千鹤在窗帘缝隙,看不到倒在地上的君塚老师的左手肘部前的部位,所以,也就看不到犯人逃离时从老师左手脱下手表了。”
千鹤恨得直咬牙,怎么再三在重要关头看走眼了呢?
“你认为,犯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犯人拿走受害者的手表这样的情节,活脱脱仿佛在埃勒里·奎因的侦探小说那样。奎因作品里,犯人会拿走受害者的礼帽,衣服。最大的谜团是犯人为什么要那样做!这次,犯人为什么把受害者的手表拿走,就好比那样的谜团。让奎因来写,应该会命名为《日本手表之谜》吧。
“警察猜测,那块手表应该是很名贵,有盗窃价值的——例如,镶了宝石,或者曾有名人戴过等。如果犯人是手表收藏家,他应该会想要那种东西。”
“但是,我以前在课堂看过君塚老师的手表,只是普通货色,既没有镶宝石,更不象有来历的老古董啊!”
“嗯,是吗。那么,会不会是被害者要敲诈犯人,那敲诈的诱饵藏在手表盖的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