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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序杀局3长安乱

作者:王觉仁 时间:2023-01-08 13:21:42 标签:王觉仁

  “殿下有所不知,”刘洎赶紧开口,“圣上这段时间只是忙于政务,其实心里还是很惦记你的,我就亲耳听他念叨了你几次。”

  刘洎撒了谎,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刘侍中就别安慰我了。”李泰一脸自嘲之色,“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冷吗?不是春暖阁风大,而是我站在楼阁之上,隔着半座长安城,都能感受到来自太极宫的一股寒意。那是什么寒意你们知道吗?是父皇心里头的寒意。”

  说着,李泰又打了下喷嚏,连忙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刘洎和杜楚客再度面面相觑。

  “殿下,请恕属下说几句不敬的话。”杜楚客终于忍不住了,“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在逆境中奋发自强,正所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如今殿下只是暂时遇到了一点挫折,岂能如此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呢?”

  这话虽有道理,但确实不太恭敬。可李泰却不以为忤,只淡淡笑道:“我若真的自暴自弃,今天又何必约二位过来?”

  “不知殿下约我们过来,有何示下?”刘洎问。

  “上元节快到了,就是想跟二位商量一下,届时我该如何……如何款待父 皇?”

  “自然是把宴席办得越隆重、越喜庆越好。”杜楚客道。

  “这就无须说了。”李泰思考着措辞,“我的意思是,这么长时间没跟父皇见面了,我该……我该怎么面对他?”

  “一切如常。”杜楚客不假思索道,“过去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就当那些不愉快的事从没发生过。”

  “若只是如此倒也好办。”李泰苦笑,“我自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问题是父皇呢?他恐怕不会这么想吧?”

  杜楚客语塞。

  “殿下,我倒是有个建议。”刘洎若有所思道,“圣上近来虽然未与殿下见面,不过毕竟父子连心,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惦念的。依我看,圣上最想知道的,便是这半年来殿下深居简出,究竟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所以我建议,殿下不妨做个姿态给圣上看,一来让圣上了解您的近况,二来嘛,也从侧面表现一下忠孝之心。”

  李泰微微颔首:“侍中言之有理。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做?”

  刘洎略为思忖,道:“恭请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为殿下授戒,然后从正月十五上元节之后,殿下便可宣布闭门谢客,虔诚受持八关斋戒,为期一个月,最后以此功德至诚回向文德皇后;与此同时,殿下还可斥资在洛州龙门开凿佛窟,为文德皇后造像追福。待上元节之夜,圣上驾临,殿下便可佯装在无意之中,让圣上知道您的这些打算。如此一来,既能让圣上察觉您有淡出朝政之意,又能让圣上感到您的拳拳忠孝之心。我相信,在圣上看来,这必将是殿下献给他的最好的节日贺礼。”

  文德皇后便是李泰的生母、李世民的皇后长孙氏,贤良淑德,善于匡正李世民的为政之失,与李世民鹣鲽情深,于贞观十年崩逝,葬于昭陵。

  李泰闻言,不禁目光一亮:“侍中好主意!”

  杜楚客却有些不以为然:“思道兄,让殿下在龙门造像追福自无不可,只是这闭门谢客、修持一个月的八关斋戒,会不会太过自苦自抑了?”

  所谓八关斋戒,是佛陀专门为在家众制定的一种清净修行之法,相当于短期出家。受持修行期间,必须严格持守八条戒律,其中除了基本五戒之外,还包括夫妻不得行房、过午不食、不得佩戴饰物涂抹脂粉、不观歌舞伎乐、不坐卧高广大床,总之要求甚高。一旦受持,必将十分清苦,而且此戒通常只要求受持一日一夜,现在刘洎却让李泰受持一个月,怪不得杜楚客会替他叫屈。

  “山实兄,请恕我直言。”刘洎淡淡道,“出了去年那档子事,殿下若不主动自苦自抑,如何获取圣上的谅解?倘若不能重新取得圣上的好感,又如何重整旗鼓,再与东宫一较高下?”

  “侍中所言甚是!”李泰抢着道,眼中居然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光彩,“事不宜迟,我这就写信请我的皈依师前来。”说完立刻脱下狐裘披风,然后铺开信纸,俯首书案,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很快,一封文采斐然、情真意切的邀请信便写完了。李泰自己默念了一遍,似乎很满意,正准备念给刘、杜二人听,一个宦官忽然匆匆来到书房门口,躬身道:“启禀殿下,宫中赵内使来了,说有圣上口谕要宣。”

  李泰一怔,迅速给了刘、杜二人一个眼色。二人来不及多想,慌忙躲到了屏风后面。

  “快快有请!”李泰起身,整了整衣领,快步迎了出去。

  这是李泰半年来头一回接到父皇旨意,心情既忐忑又兴奋。他料想赵德全此刻奉旨前来,一定与上元节父皇要来他府上聚宴的事情有关。

  李泰在书房门口迎接了赵德全,稍事寒暄之后,便恭恭敬敬地将他请进了书房,随即便要跪地接旨。赵德全一把扶住了他:“殿下请起,老奴此来,只是传大家口谕,并非正式宣旨,殿下不必行此大礼。”

  李泰微觉诧异,便笑笑道:“有劳内使了,不知父皇有何教示?”

  “这个嘛,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一句话。”赵德全笑容满面,但眼中却有一丝难掩的忧色。

  李泰察觉到了,心跳陡然加快,紧张地看着他:“是……是什么话,还请内使明示。”

  “大家说……”赵德全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家说近日政务烦冗,感觉有些疲倦,所以……所以今年上元节,大家就不出宫了,就在宫中宴请诸位亲王和老 臣。”

  李泰闻言,只觉脑中轰然一响,登时愣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父皇对他已经心寒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为了不见他,连每年出宫聚宴的惯例都取消了。

  “殿下……”赵德全看着他的神情,心中颇为不忍,“殿下不必多想,大家其实也没别的意思,的确是近来精神有些倦怠,所以才做此决定。”

  “当……当然,父皇这么决定,自有他的道理,我怎么会多想呢?”李泰勉强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这样也好,我正打算闭关斋戒一个月,为母后做些功德呢,不在这里设宴,倒也清净一些。”

  “闭关斋戒?”赵德全有些诧异。

  李泰取过书案上的那封信:“这不,恭请法师来府里授戒的信都写好了。”

  赵德全接过去看了几眼,递还给他,啧啧赞道:“难得难得,殿下如此精进修行,实在是稀有难得,令人欢喜赞叹、欢喜赞叹哪!”

  李泰自谦了几句,然后把赵德全送到了府门口,一路上又“顺便”提及想在龙门为母后凿窟造像的事。赵德全听了,免不了又是一番恭维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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