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坐席
佐枝子好像看透了弦间的内心,笑着说:“你放心,我现在怀上了你的孩子,对谁也不说。我绝不会将这事告诉后町那美和墨仓会长的。”
“你这个女人……”
弦间狡黠地望着佐枝子说道。
“你不要这样望着我,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会强大起来。我以前从没像今天这样热切地盼望生个孩子,更何况这是你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生这孩子,即使你,也不例外。如果你拒绝我生,我就直接找墨仓会长诉说去。所以说,你若想不让别人知道我和这孩子的存在,就要让我把他生下来。这样大家都会幸福的。”
“生下那样的孩子也是不会幸福的,不应以母亲的私利强行让孩子出世。”
“你凭什么断言不会幸福呢?孩子的人生并非你我的人生,我一定让他幸福生活,给你看看!”
佐枝子信心百倍地说。
——不行。只要母体不死,那胎儿就会不断成长……
弦间感到绝望了。
4
“那美,我想跟你谈件事。”
后町清枝语气沉重地叫着女儿。
“什么事?”
那美顿时愣住了。自母亲反对她和弦间交往以来,她在母亲面前本能地采取着防御战术。那次会谈以后,好像弦间的劝说起了效应,虽然母亲没有明显反对,但一直持消极态度。
母亲虽然没把事情挑明,但那美总觉得她与弦间之间好像存有芥蒂。
“我们可能要搬家。”
母亲说出了意想不到的事。
“搬家?搬到哪里?”
“可能是父亲的住处。”
“父亲的!可那边……”
那美刚说出一半便不吱声了。墨仓高道的住处有正房,大概是不能妻妾同居吧。
“夫人患病,一直住院。”
“那么说你倒成替补队员了,在她出院之前当个女用人,我不同意。”
虽然那美知道自己是庶出,但她一点儿也没有自卑感。她自认为是墨仓高道的独生女儿,要独享父亲。尽管母亲在墨仓高道面前总是排在第二位,母亲也心甘情愿当第二夫人,但没有任何理由受人歧视。
那美的想法倒挺开通,她认为男女相爱本无顺序之分。所谓正房,只是最先与父亲结合的人,现在搬到父亲那边暂住,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母亲却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不是替补,而是定居在那里。”
“什么意思?”
“那位夫人长年身体不好,卧床不起,据说已经奄奄一息了。医生也觉得她病入膏肓,便采取了保守的治疗方法。你父亲一直忍受着种种不便,过着独居的生活,他说想让我们搬过去住。”
“我倒一点不知道。”
“没有必要告诉你呀。说起来那位夫人也够可怜的。”
“妈妈!”
那美突然高声叫道。
“怎么啦,突然这样吼叫?”
“妈妈为什么总是客气地叫着夫人夫人的,妈妈你不也是光明正大的夫人吗?”
“可那夫人是正房……”
“若她是正房,你就是嫡配!不要这样自卑,我对妈妈爱父亲这一点丝毫也不感到害羞。我自己也是如此,倘若真心相爱,就是知道他有妻子我也不嫌弃。既然爱上了,就不要考虑那么多,爱是没有先后之分的。”
“那美,难道弦间有妻子……”
清枝脸色苍白。
“这只是比方,你却马上当真了。不过,如果那位死了,情况将会如何?”
“所以你父亲才让我搬过去的。”
“就是说,爸爸想跟妈妈结婚?”
“大概如此吧,所以……”
清枝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
“……所以我想让你断绝同弦间那种不知底细的男人的交往,因为你也成为墨仓家的直系亲属了。”
“与这事没有关系呀!”
“大有关系哟!你仔细考虑考虑,你是闻名遐迩的墨仓家的女儿,若与野狗之类的男人交往,岂不玷污了墨仓家的名声。”
“可弦间不是野狗呀!”
“那你给我说说,他干什么职业,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环境?”
“你看看,是不是?你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他是在一流公司搞系统工程的。”
“一流公司?哪里的公司?”
“那……”
“公司在哪里?”
“总公司在大阪,东京分公司在麴町,可他经常搞外勤,皇家饭店是联络点。”
“大阪的哪里?你到麴町分公司去过吗?”
“你是一无所知呀!只要有钱谁都能住饭店,你受骗了。”
“弦间不是那种人!”
“不管你如何辩解,但还是对他的身份和职业一无所知,妈妈是不会同意你同这种危险人物相处的。”
“那是因为我没询问他。”
“既然交上朋友,你就是不问,他也应该谈谈这类话题。丝毫不谈自己的身世,就证明身上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下次我核实一下。”
“那美,我不是背后说别人坏话,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赶快终止同他的交往吧!”
“怎么能断言他是个坏人呢?你又不了解他。要么你以前认识他?”
“我怎么能认识他呢?这只是妈妈的直觉。”
清枝苦于不能将真实情况挑明。若真是不知他的身份,可以委托调查所去调查,况且墨仓财团还有自己的调查机关。可是,若要动用这些调查机关,弦间和自己的那桩绝对不能公开的“交易”就会暴露无遗。就是不委托那些调查机关,只要弦间漏出一句,自己也就身败名裂了。
现在总算熬到了从阴影处走到阳光下的好日子,如在这时暴露出和弦间的秘密,恐怕连以前的阴影地也要丢失。虽然以前见不得阳光,但在墨仓高道的庇护下过着丰衣足食的优裕生活。
将那美与弦间分离开来,是保证那美的安全和自己名声的当务之急。
第七章 野心的铸成
1
“怎么搞的?”
弦间注意到,虽然现在是久别重逢,但那美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妈妈仍坚持让我同你断绝交往。”
“你母亲还这样说?”
“说是不知道你的工作及身份。”
“唉,照你母亲的话说,我是个夺走她心爱女儿的野人。”
“不光说这些,还说对你的公司及工作都一无所知。经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确实未曾听你说过你的公司及家庭情况呢。”
“我想最近就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另外,还有一件必须向你道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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