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坐席
“那一带的山野中长有很多漆树。”
“死者是死后不久被沉入池底的,解剖验尸业已确认了这一点。因此,我估计杀人现场离池塘不会太远。”
“对。池塘附近有漆树吗?”
“对凶手来说,究竟是将尸体搬到池边方便呢,还是将活人引诱到池塘边方便?”
“移尸方便,但途中的危险却较大。”
“若在死者活着的时候用花言巧语将她骗来,则不会有这种危险性,因此我现在考虑会不会是先将被害人带到池塘附近,就地杀死后再沉到池中的。”
“是在池塘附近有漆树的地方下手的?”
“对。我们最初的搜查只是以池塘为中心的周边地区为对象进行的,所以有可能漏掉了杀人现场。”
“搜索范围还应扩大。”
专案组长下了结论。
3
在本间的建议下,警方再次对龙栖塘周围进行了搜索。考虑到罪犯是先到池塘附近,在那里作案后再往池塘去的,所以便以池塘为中心,先在周围3公里的范围进行搜索,如果没有任何发现,再一点点扩大搜索圈。
搜索的焦点是那种适合漆树生长的湿润、肥沃的土地,特别是带有小石子的黑土地。
在松树、橡树、柞树、枹树等大树下,长着茂密的矮竹和菝葜丛。拨开这些密丛,便可看到匍匍于地面的苔藓和羊齿类植物,还有各种缠脚裹足的蔓藤植物。刑警们依照指示,将草根都扒开检查,看看初期搜查时遗漏的作案现场是否有罪犯遗留下的物品。
哪怕是一点点碎片、一丝丝犯人疏漏形成的盲点也是好的,因为那也许就会成为通向罪犯的线索。
他们摸爬滚打,身上的衣服被荆棘扯得稀巴烂,浑身沾满了蜘蛛网,却仍未发现漆树。
在池塘附近,找不到能开进车子、长有漆树的地方。“恐怕还是杀死后再移尸过来的吧!”
刑警们中有的人很快就丧失了信心。
“多川君,还没有什么感觉吗?”
被当作漆树感应器的多川巡查不时被人催问,可他一点也没觉出反应。时间在流逝,疲惫感在加重,夕阳西下,树林中渐渐暗淡下来。
突然,多川大叫一声:“这儿有漆树!”
在多川所指的方向,有一棵七八米高、树皮呈灰色的阔叶树,叶长5至10公分,每枚叶片又派生7至11片小叶,叶状呈椭圆形,前端短而尖。
“这是漆树吗?”
“是的,一碰就会过敏,所以必须小心。”
对漆树特别敏感的多川已是一副浑身发痒的表情了。
“并不一定这儿才有漆树吧!”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异议。
“这儿勉强可以开进车子,周围又没有人家,离池塘也不远。我们既然搜到如此地步,到了这儿也只找到这一棵漆树,所以暂且就在这儿集中搜查一下吧。”
专案组长下了最恰当的指示。全部侦查员都集中到漆树下,以这里为中心进行重点搜索。正在搜寻时,太阳下山了,林中顿时变得一片黑暗。正当难以继续搜查时,丹羽刑警捡起一样奇怪的物品。因为看起来像是埋进了土里,所以以前搜索时从眼皮底下疏漏了。
“找到什么了吗?”
本间注视着丹羽手里拿的东西。一张小小的纸片包在一张沾满泥土的塑料薄膜中间。
“像是邮票,不是日本的。”
“盖过邮戳了。”
“邮戳不清楚,头几个字母是LOS ANG……后面就模糊不清了。”
“日期是前年的,还有U.S.A.几个字母,大概是洛杉矶吧!”
“洛杉矶?那可是弦间去过的地方!”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丹羽打开塑料薄膜包中的纸片,发现是从信封上剪下来的一块,上面贴着两张邮票,邮票上是气球浮在空中的图案,但左边的一张由于将天地方向印倒了,结果使那气球像倒栽葱一样吊在空中。
“这图案真怪!”
“大概是印刷错误。”
“它怎么会流落在这里呢?”
“邮戳上的日期是前年的11月,想必是在那以后掉在这里的。”
“是弦间扔掉的吧!”
“难说。但是,将邮票扔在这么荒僻的地方的人,想必不是很多的。”
“如果能确认这封信是寄给弦间的,就能掐住那小子的脖子了。”
“但仅仅根据两张邮票来寻找美国的寄信人,这可是大海捞针哟!”
一堵墙壁后又出现了新的墙壁。本以为凿通了的屏障突破口,其方向是否正确呢?
目前谁也无法保证。
第十八章 错版邮票的告发
1
伊朗的政治危机给弦间带来了意外的影响。依照契约,SIC只可通过英格兰石油公司购买伊朗石油,现在不得不购买最高价的石油,形势十分严峻。于是,他们企图把这笔损失全部转嫁给安中商事。就像给RCE炼油厂出现机器故障助威似的,工人们举行了要求增加工资的罢工等事件。曾奇迹般出现在托多斯——桑托斯湾的炼油厂,如今像是挨了一连串重击的拳手,已经陷于全身瘫痪的状态。在气息奄奄的状态下生产的产品,也因找不到可靠的销售渠道而积压。
10年期无担保的3600万美元的融资很快就见了底。SIC的财政状况极端恶化,支票兑换已呈一再延期的窘况。即使到了支票支付期,也因没有资金而不能决算。安中商事就像拖着一条濒临沉没的巨轮,在风浪中苦苦挣扎着。一旦巨轮沉没,安中商事也不得不与之同归于尽。
安中的命运差一点就是墨仓的命运。如果当初不早早下马而幸免于难,真的与SIC签了合同,墨仓如今将会替代安中商事,在那巨轮的前面的阵阵巨浪中沉没。
高道好不得意,是他的先见之明使墨仓的事业免遭危难,他作为总帅的地位和威信也因此而坚不可撼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弦间作为高道的密探而行动的消息不胫而走,被墨仓财团的头头脑脑们所共知。作为直属董事会长指挥的秘密调查机关的头子,弦间已为墨仓财团的大人物们所畏惧。
集邮爱好者们纷纷打听龙栖塘附近发现的“气球邮票”,此事也被公开报道了。这事当然也逃脱不了山岸的视线。山岸一见这张邮票的图案,就觉得以前似乎在哪儿听说过,而且时间相距并不太远。后来看到新闻报道说根据邮戳推测这封信很可能来自洛杉矶,于是山岸的记忆被触发了。
果然如此。山岸曾跟踪萨森夫人到洛杉矶“小东京”街的一家餐馆里,在那儿,一个与萨森夫人会面的南希女士提到曾给弦间去过信,还说当时随手拿了一张邮票就贴上去,却不知那是她家先生的珍宝——那是一张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珍稀邮票,丈夫因此而威胁说若找不回来,就同她离婚。
那时弦间说是因为将邮票送人了而暂时无法讨还,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将邮票送给了佐枝子。也许佐枝子是位集邮爱好者,深知这枚邮票的价值,不肯返还给弦间。另一种情况就是她把这张邮票作为弦间惟一的赠物而用塑料薄膜包着,一时不离地放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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