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女皇
“读过。”白蔷点点头。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比喻非常经典,也许,每一个男人都会经历这样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可是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兜兜转转,终点又回到了起点。生活中总是有死海,你得到的,是你不想要的,你想要的,都是你得不到的。其实,最刻骨铭心的,正是那一段美丽的距离。有些事情,你是料不到的;有些劫难,你是注定逃不掉的。小蔷,我始终不渝地爱着你的妈妈,这种感觉是难以忘怀的,其实我和你妈妈做爱很少,当年在浙江绍兴那个美丽的竹林小镇,在南京紫金山的枫林别壁,我们曾经度过美好的时光,我们一起品茗赏月,一起鼓瑟高歌,一起研磨书写,一起游水激流,可是当你的妈妈了解我的政治主张,明白我的政治身份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自此独守空房,不再与我同床共枕,以致她最后出尔反尔,不能原谅我。我和你妈妈之间的爱情是纯真的、高尚的、伟大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小蔷,我担心你血管里流淌着你妈妈的鲜血,洁身自爱,寻求飘渺的情感和灵性,以致不能成家生子,咱们白家就会断了后啊!
白蔷问:“小薇和那个山西五台山台怀镇的丈夫柯山难道就真的没有后代吗?”
白敬斋摇摇头,“那个男人的生理有问题,据说是死精子。”
白蔷走近白敬斋,“爸爸,我有一个秘密,不知憋多久了,我想告诉你……”
“什么秘密?”白敬斋见白蔷有些神秘,不知这个秘密是凶是吉。
第20章 梅花女皇(1)
白敬斋见白蔷欲言又止,于是生气地说:“小蔷,我是你爸爸,你还有什么事情对我隐瞒吗?”
白蔷小声说:“爸爸,其实咱们白家并没有断后……”
“为什么?”
“小蕾有一个孩子……”
“小蕾?她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孩子?”
白蔷瞧瞧四周,低声说:“爸爸,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责怪小蕾。”
“我不责怪。”白敬斋信誓旦旦。
“小蕾和苏联克格勃少校尤金去年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女儿正在莫斯科尤金的父母家里抚养。因为你一直反对这门婚事,她们生米做成熟饭了。”
白敬斋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蕾去年自称有病,请假在巴黎养病呢,原来生了一个野种!这个混账东西。”
“爸爸,你答应我不追究的,言之有信。”
白敬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有些发抖。
“爸爸,我见过小蕾女儿的照片,蓝蓝的大眼睛,头发是卷的,非常漂亮,你已经当了外公了,咱们梅花党也有后代了。”
白敬斋没有说话,拄着拐杖接连柱了几下地砖。
“哎……”他久久才呼出一口闷气。
“翅膀硬了,都飞了,管不了了。”
白蔷笑道:“爸爸,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你看当年的曹孟德,气冲霄汉,仰观沧海,乃真丈夫也!”
白敬斋叹了口气,说:“北极熊十分狡诈,小蕾跟这样的人,早晚要吃亏的。”
白蕾说:“她和尤金两情相悦,十分要好,我看尤金这小伙子不错。”
“那为什么不结婚呢?”
“还不是因为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尤金现在是苏联驻华大使馆武官。”
白敬斋说:“这个人可以利用。”
“爸爸,你总是把人看成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难道把你的女儿也看成是这种关系吗?”
白敬斋揪了一下白蕾的脸蛋,“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女儿嘛,是我的亲骨肉,是我和梦韵爱情的结晶。”说着,白敬斋俯下身,轻轻地拾起一片落叶,放在手掌里,用嘴吹了一下枯黄的落叶,“可惜啊,我们的爱情就像这落叶一样,只剩下爱情的残骸!”
“爸爸,你又伤感了,你伤感的时候,像个诗人,你凶狠的时候,像个政治家。”
“是啊,爸爸当年也是一介武夫,曾亲手枪毙过5个共党,但是爸爸又是一个才子,一个温文尔雅的才子,爸爸才华横溢,文采翩翩。爸爸曾经为你母亲作过一首七律诗。”
“爸爸,念给我听听。”
白敬斋干咳一声,随即念道:
绍兴驾舟夜已深,嫣然一笑已销魂。
草屋茶品竹香绕,书亭墨狂桃雨痕。
花径朦胧沉暮霭,芳溪憧憬梦黄昏。
何曾翠幔卧双鸟,半倚纱窗半掩门。
白敬斋吟罢,已是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白蔷掏出手绢为白敬斋拭泪。
白敬斋叹道:“我已老矣,总是爱回忆往事,如今孤守枯岛,忆想当年挥戈跃马,雄心勃勃,怒发冲冠,慷慨悲歌。小蔷,刚才你不是提到曹操吗?我也为曹操写有一首七律诗。”
“爸爸,快念给我听。”
白敬斋仰望天空,吟道:
评说虚妄实可惜,翻案最应我论及。
削发代头真智慧,迎姬归汉更神奇。
乌恒平定北疆定,官渡危急表绍急。
宁叫我负天下人,筑台铜雀马蹄疾。
白蔷赞道:“好诗,好诗,爸爸,我喜欢慈禧这个人物,我觉得她是女中豪杰,中国近代史离不开这个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你能为他作一首诗吗?”
白敬斋点点头,沉吟一会儿,吟道:
自少料家心狠毒,热河平乱显贤殊。
北洋崛起震河口,洋务中兴壮帝国。
摄政垂帘挟天子,纂国修园怒王储。
临危还献一杯酒,千古流芳一狠妇!
好诗,好诗啊!……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园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男人出现了。
白敬斋一看,是梅花党副主席黄飞虎,于是说:“原来是飞虎兄到了。”
黄飞虎一揖手,说:“敬斋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白敬斋笑道:“总裁新封了你的女儿梅花女皇,我梅花党有后了,中兴有望,我还能不好吗?请到客厅坐。”
黄飞虎笑道:“敬斋兄对小女寄予厚望,实际上言之过矣,小女哪里有那么大的造化?只不过总裁一时高兴,信口称赞两句罢了。”
白敬斋携黄飞虎之手来到客厅,白蔷借故有事告辞而去。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定,白敬斋唤仆人递上香茶,黄飞虎性格直率,开门见山,说道:“敬斋,总裁近日身体欠佳,反攻大陆之志不改,心火欲旺,催促梅花党配合反攻,加紧工作,你我都清楚,自从小薇为党国捐躯之后,大陆的梅花党组织损失巨大,群龙几乎无首,更兼叶枫两年前不幸遇难,目前缺乏统一集中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