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虫
那家伙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戴着那副熟悉的蓝色眼镜,鼻子下面是一撮浓密的小胡子。
这时相川守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金衫路。他不知不觉中走过了铁路桥,走到和自己家相反的方向来了。
说起金衫路,和谷中只隔着一条铁路,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犯人一定是从凶案现场逃走之后,就藏身在刚才所看到的这个杂耍场里面。
白天这里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但是到了晚上却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只能偶尔看到有出租车像匆匆过路的妖魔一样急驰而过。而且那一带正好是某个公司的长长的水泥围墙,根本没办法求援。
相川守不禁犹豫了一下,可是一想到如果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罪大恶极的凶犯逃走的话,实在是太遗憾了,于是鼓起勇气,决定跟踪那个戴眼镜的凶犯。
只能听到凶犯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天地之间回响。在他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可怜的相川守循着声音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感觉心里面直发虚,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犯人两个人存在。
那条让人感觉特别漫长的水泥围墙终于到了尽头,凶犯突然沿着围墙终于到了尽头,凶犯突然沿着围墙拐进了一条黑乎乎的岔道。
相川守怕追丢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拐过那个街角刚要向前迈进暗处,突然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那个戴蓝眼镜的黑影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与他面对面碰个正着
“不许出声!否则......”
那个男子用古怪的嘶哑的声音说道,并朝他晃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他手里拿着一只手枪.
”相川君。“
那个男子喊道。这一下太出乎意料了,以至于相川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哈哈哈哈哈,吃惊吗?我对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刚才真是辛苦你了。总之不要在玩那些无聊的把戏了,你可不适合作我的对手。快点回家去吧,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去,迈步走吧。”
他一边用压低了的充满杀气的口吻说着,一边不停的晃动着右手的手枪进行威胁。
相川守无计可施,只好灰头土脸的服从那个恶贼的命令,实在是有些狼狈不堪。话说回来,面对这个手持凶器的亡命之徒,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别无选择,只有尝试着虚张声势了。
“哈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喽。因为你是我的重要猎物的哥哥。”
相川守一时间不明白所谓“猎物的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沉没了一会,对方又奸笑了一声仍然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所谓的猎物,你瞧,就像今晚的春川真由美那样美妙的饵食。嘿嘿嘿嘿,你明白了吗?”
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恶魔所谓的猎物居然就是相川守的妹妹珠子!这番话实在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又或者有什么仇恨......
“你居然知道我妹妹?!”
“是的,我知道的很清楚。珠子小姐在东京都的女学生里面可以称得上是第一等的美人。有关她的情况,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把她作为我的猎物,啊哈哈哈哈哈......”
“你这混蛋!”
听到这样肆无忌惮的话,相川守勃然大怒,禁不住要朝对方猛扑过去。
“笨蛋,不要性命了吗?”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相川守顿时没有了在往前扑的勇气。他只能够徒劳的攥紧了拳头全身真冒冷汗,恨的咬牙切齿。
“快点吧,转过身去。接下来,好好地向前迈步......”
除了强迫自己扭转肩膀照办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转身就听到背后罪犯离去的脚步声。接着,又隐约听见罪犯离开前在离着五六米远的地方说道: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这个杀人的魔鬼,简直比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好几倍。也许青年相川守在这天晚上得以目击整个杀人现场并非偶然。也许是恶魔已经预先洞悉了这一切,故意将自己所谓的料理饵食的方法展示给他看的也不可知。如果如此的话,那么所罗门餐厅里的邂逅和密谈,也很有可能都不过是恶魔的计划的一部分。
等到听不到罪犯的脚步声了,相川守并没有因为吃到了苦头而就此罢休,还想继续追踪但是那条岔道一旦偏离大路简直就成了错综复杂的迷宫,而且还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没有。相川守勉强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确是徒劳无功,根本就没能发现那个戴蓝眼镜罪犯的去向
相川守没办法只好折回大路,拦了一部空出租车回家去了。在回家的途中,他没有忘记顺道到先前的那个派出所拐了一下,向他们报告了在金衫发生的可怕的事情。
六,黑暗中的脸
第二天,各家报纸的晚报社会版都充斥着有关“红蝎子杀人事件”的报道。即使人们对各种各样的日常刑事犯罪的报道已经感到习以为常,还是被这件离奇的案子吓的胆战心惊。
因为杀害的是全国上下,街头巷尾都无人不知的电影界女王——春川真由美。而杀人的居然是被称作妖虫的蝎子般的恶魔,只要想象一下它的样子,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了。整件事件理所当然成了全国上下人们纷纷议论的话题,而且引起了全国性的恐慌。
报纸也没有泄漏掉报导有关在金衫的杂耍场发生的事情。
根据青年相川守的报告,辖区的警察推测凶手很可能是马戏团的成员之一,所以第二天一早就突袭了那个马戏团。
然而,在马戏团的十几名男女成员中并没有找到与罪犯长相相似的人。昨天晚上住在帐篷里的只有一个六十多岁老人和一个用来展览的少女侏儒。当他们听说“有一个戴蓝色眼镜的男子进入了帐篷”,两个人看上去都是一脸的惊讶。其他的团员有的在旅店,有的去了妓院,各自都有明确的去处,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结果很明显,犯人只不过是把无人的帐篷暂时充当他的藏身之所。
凶手的真面目和行踪都没有任何的线索,更加加深了人们的恐惧。也许那丑陋的毒虫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躲在哪个角落里面,等待着新的猎物。一想到这些,那些年轻的姑娘在晚上外出游玩回家的路上或走到阴暗的拐角时,都不禁提心吊胆。
不用说,相川家的人比起这些局外人来更是感到格外紧张。特别是当他们听到那个不为人所知的罪犯预告说相川珠子将是他要猎取的猎取的第二个猎物的时候,更是惶恐不安。
“不管是多么大胆的罪犯,也不可能事先发出杀人的警告而故意使对方有所戒备的。那个凶手一定是不知怎么认出了阿守,一时情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恶作剧。无论如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家庭教师殿村京子这样认为,她不相信那个戴蓝眼镜所说的话是真的。相川守因为亲眼目睹了那起噩梦一般的恐怖杀人事件,所以他觉得不能简单的断言那只是罪犯的一句恐吓之词。而作为父亲的相川操一,由于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感到特别的担心,除了请警察加强巡逻之外,还在已有两个寄宿学生的基础上又雇佣了一名身强力壮的青年,让他们一起来回护送珠子上学,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