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三角公馆
“鸠野为了让丈二所属的健作老人一家获得财产,只能杀死康造老人。于是,他实施了这一行动。他这第一桩杀人行动,确实准备得相当充分。他策划了这么一个即使失败了也不会留下任何危险的、狡猾的阴谋。从健作老人被医生宣告了死期之时,鸠野就认为只能果断地实施计划了。于是,他在实施犯罪当天的白天,就在后院的雪地上印上了假脚印,制造了案犯是从外部进入的假证据。他还想出了使用礼帽和大衣这种最简单的伪装方式,等到深夜来临,实施了计划。即使当天夜里没有杀害康造老人的合适机会,假脚印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危险。只要再重新干一次就是了。对于他所做的伪装也可以这么说。他在那天夜里戴着礼帽、穿着大衣站在正门口时,就已经想好了,即使被管家猿田识破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说自己外出刚回来就可以了。
“那么,他是采用什么顺序来杀害康造老人的呢?我早就想出了他使用的方法。而且,事实证明我想对了。
“根据鸠野的坦白,证实我考虑的没错。
“请你回忆一下康造老人被人用手枪击毙当晚的事情。
老人吩咐自己信赖的鸠野一人留在饭厅,他们两人相向而坐。老人将健作老人的提议,即不管那一方先死、在世的一方将财产给另一方的遗属分割一半这样一个议案告诉鸠野,并说自己不打算同意。之后,又谈起了手提保险箱失窃之事。老人让鸠野将手提保险箱从二楼自己的房间拿到这里来。对于鸠野来说,这是个意想不到的绝好机会。他立刻开动脑筋,决定抓住这个好机会。
“他出了饭厅,没有直接上二楼,而是换上事先藏在走廊某处用于伪装的礼帽和大衣,出到正门外,然后从外面按响了门铃。猿田管家像平时一样去应门,将他领进了客厅。
等管家离开后,鸠野立刻脱下礼帽和大衣,放进正门旁边的衣帽间里。然后,跑上楼梯,拿着手提保险箱,返回原来的饭厅。玩了一个实际上危险万分的、手急眼快的把戏。因为中途可能会被人看见。不过,即使看见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只要推迟杀人计划就行。如果那样,别人也只会认为鸠野在那天夜里玩了个特别的游戏而已。
“他拿着手提保险箱返回饭厅时,猿田第二次露面,告知他有一个戴礼帽、穿大衣的男人来访。他去客厅看了一下,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回来说:“那里谁都不在啊。”
至此,他计划的第一部分已经完成。他已经制造出了有一个奇怪的人物进到住宅里然后又消失了这样一个事实。
“接着,他又和康造老人相向说了一阵话。然后,瞅准时机,他又离开了座位。他只要编造出,客厅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我去看一下就回来,这样的借口就行。因为刚有一个奇怪的人物消失在住宅内,康造老人又总是担心有什么声音,所以他的行动就显得很自然了。
“接着,他离开座位,进了客厅,跑进衣帽间,换上伪装,站在客厅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猿田进来。猿田那天晚上,一直为怪人进来的事担心,所以正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不断挨个看呢。呆会儿肯定会进客厅。等猿田进来了,鸠野就向他扑过去,在猿田的下巴上狠狠给了一拳,把猿田打倒了。接着,他从帘子的接缝处,用手枪击毙康造老人,逃往走廊,将礼帽、大衣和手枪从配膳室的窗户扔出去,再飞跑着返回客厅,装出一副吃惊的神色,站在康造老人的尸体旁边。这时,听到枪响大吃一惊的良助从三楼下来了。大致就是这样一个顺序。简直就像是杂技的空中表演,鸠野演出了这么一场,既需要沉着、机敏、紧张,又要准确到不允许犯任何错误之程度的大戏啊!
“良助当然会怀疑鸠野。鸠野装出一副被突发事件吓呆了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告诉良助,自己从帘子的缝隙看见手枪的枪筒一事。这时警察赶来了,查验了帘子,发现上面确实有烧焦的痕迹。而且,倒在客厅里的猿田,亲眼目睹了怪人用手枪向老人射击的场面。所有事情似乎都合乎情理。
院子里的雪地上,又扔着大衣及手枪之类的东西,脚印一直延续到后院门口。所有这些都不能不让人认为,那个古怪的畸形人是从外面闯入后实施犯罪的。
“然而,就连这个考虑问题如此周到的案犯,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点你可能已经明白了。就是在那个手提保险箱里的每一张钞票的一角,都写着一个小小的K字记号一事。做这事的只能是康造老人。老人按着鸠野的建议,用钢笔在钞票上做了记号。往三四十张钞票上写上K字,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有五六分钟就行了。那么,老人究竟是在什么时间写的呢?
“鸠野的证词说,他拿来保险箱后一次都没有离开老人身边……实际上,正像我刚才讲过的,鸠野借口说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因而离席了,但在老人死后,这事谁都不会知道。所以,作为鸠野,他以为说自己一次都没有离席,即做出这种与实际相反的断言是有利的。虽然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其实是一个大的失误。
“鸠野劝老人做记号,但他断言老人还没来得及写就被害了,而且说他自己一次都没有离开座位,这里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矛盾。解开这个矛盾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鸠野虽然否定他离开过座位,但实际上他确实离开过座位。只能认为老人是在此期间做完了记号。正是这一点,成为我怀疑鸠野最大的要素。可以认为,正是在他换了装,在客厅等待猿田来的五分钟或是十分钟时间内,老人做完了记号的。我当时几乎确信这一点。
“第一桩杀人计划就此完成了。第二桩杀人计谋又已经制定好了。健作老人如果不是发善心想出这么一个分割财产的主意,他本来不会被害的。作为鸠野,他是为了防止桂子继承财产,才实施杀人行动的。如果桂子分得四分之一财产,那他前面的事情就等于白干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这一点。那么他只能设法偷窃文件了。
“健一曾翻动过你放在大厅桌子上的公文包,黄色的花粉说明了这点。鸠野从某处看到了健一的这一举动。所以,后来他自己翻你的包,没有找到文件时,他必然认为那又是健一所为。对于健一来说,如果文件生效,自己原本可以分得的财产份额就要减半,所以一旦盗走文件,必然会将其毁掉。鸠野这么一想就放心了。
“健作老人得知文件被盗后,以一个老年人的固执脾气,坚持要在文件副本上签名、盖章。这确实很危险。因为案犯无论如何都会阻止他的。一不小心,可能会关系到老人的性命。所以,我才说服老人推迟盖章的。因为老人同意了,我就放心地回家了。谁知我不在期间,事情发生了变化。老人最终还是决定要在副本上盖章。于是,就像我所担心的那样,老人被害了。
“这样一来,我们剩下的手段就只有一个了。就是只能让你宣布,当时认为文件被盗一事是你估计错了,文件实际上还在,然后看鸠野的反应。结果鸠野上钩了。他预料到猿田会让我们看信,所以给猿田送去了恐吓信,计划通过恐吓信,把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地下室,他好趁机打开保险柜、盗走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