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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作者:[挪威] 尤·奈斯博 时间:2023-01-26 17:48:22 标签:[挪威]尤·奈斯博

  因为就是此地了,这里就是伏击的地点。谢尔盖见到了那警察盯着酒瓶看的眼神,跟他父亲出狱后回到家里的眼神一模一样。谢尔盖就是死水潭里的鳄鱼,知道男子迟早会再踏上同一条路去找酒喝,他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哈利躺在三〇一号房的床上,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听着手机里她的声音。

  “我知道你做过比捏造证据更严重的事,”她说,“所以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不能为我爱的人这样做?”

  “你喝白酒了。”他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红酒?”

  “我听得出来。”

  “所以呢,快说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我可以说吗?”

  “可以,哈利。”

  哈利在床边桌上的空咖啡杯里摁熄香烟:“身为犯法者和离职警察,我认为法律还是具有一些意义的。这样听起来会不会很怪?”

  “继续说啊。”

  “法律是我们在危险边缘设立的一道围墙,一旦有人触犯了法律,打破了这道围墙,就得把墙补起来,犯法者也必须赎罪。”

  “不对,是有人必须赎罪,有人必须受罚,好让社会知道杀人是不可接受的,任何代罪羔羊都可以补起这道围墙。”

  “你只是把符合你论点的法律搬出来而已,你是律师,当然很懂法律。”

  “我的角色是母亲,我的职业是律师。那你呢,哈利?你是警察吗?难道你变成了机器人?变成了蚁冢的奴隶?变成了别人想法的奴隶?难道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嗯。”

  “你找到答案了吗?”

  “你以为我回奥斯陆做什么?”

  萝凯怔了怔。

  “哈利?”

  “什么事?”

  “抱歉。”

  “别哭。”

  “我知道,抱歉。”

  “别说抱歉。”

  “晚安,哈利。我……”

  “晚安。”

  哈利醒了过来。他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淹没了梦中他在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和雪崩的轰隆声。他看了看表:一点三十四分。断掉的窗帘杆倚着窗框,如郁金香的侧影。他下床走到窗边,低头朝后院看去,只见一个垃圾桶翻倒在地,仍在滚动,咯咯作响。

  他把额头抵在窗玻璃上。

  22

  天色尚早,早高峰车流的声音仍有如细细低语,往格兰斯莱达街逐渐蔓延而来。楚斯·班森走在街上,朝警署前进。他还没走到设有奇特圆窗的警署大门前,就看见那棵椴树上钉着红色海报。他立刻掉头,冷静地往回走,经过奥斯陆街上缓慢前进的车流,走进墓园。

  墓园跟往常一样空无一人,至少没有活人。他在A.C.鲁德的墓碑前停下脚步。今天墓碑上没写字,所以一定是发薪日。

  他蹲下身来,挖掘墓碑旁的土地,摸到一个褐色信封,把它拉了出来。他按捺住当场打开信封数钱的冲动,把信封放进外套口袋。正想起身,却突然觉得有人在监视他,因此他又蹲了几秒,仿佛正在沉思A.C.鲁德的一生,思索生命之短暂易逝或类似的狗屁哲理。

  “班森,蹲在原地不要动。”

  一道影子落在他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寒意,仿佛太阳躲到了云层背后。楚斯觉得自己宛如自由落体,胃似乎跳到胸腔。原来被人逮个正着是这种感觉。

  “这次我们有个不同的任务要派给你。”

  楚斯感觉大地回到脚下。那人说话带有一点口音。是他。楚斯朝旁边瞥了一眼,看见一个人影隔着两座墓碑低头站着,看起来正在祷告。

  “你得找出欧雷克·樊科被藏在什么地方。看前面!”

  楚斯盯着面前的墓碑。

  “我试过了,”他说,“可是到处都找不到移监的记录,至少我有权限浏览的地方都找不到。而且我问过的人都没听过这家伙的名字,所以我猜他们可能给他取了化名。”

  “你可以去跟熟知内情的人打听,或者去问那个辩护律师西蒙森。”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妈妈?她应该……”

  “不要去找女人!”这句话严厉如一记鞭击,墓园里若有别人,一定会发现他们在说话。那人立刻冷静下来:“去问那个辩护律师看看,如果没用的话……”

  接下来的片刻静默中,楚斯听见墓园里的树梢窸窣作响。一定是风吹的,难怪突然变得这么冷。

  “去找一个叫克里斯·雷迪的男人,”那声音继续说,“他的街头外号是阿迪达斯,他在卖……”

  “快速丸。阿迪达斯代表安非……”

  “闭嘴,班森,你只要听就好。”

  楚斯闭上嘴巴,仔细聆听。每当有人用这种口气叫他闭嘴,他就会像这样闭上嘴巴,竖耳聆听,听对方叫他扒粪,跟他说……

  那声音给了他一个地址。

  “你听到传言说这个阿迪达斯到处跟人炫耀说古斯托·韩森是他杀的,就把他带回警署问话,他会毫无保留地自首。细节留给你补,这样说词才会百分之百可信。但你要先去找西蒙森,明白吗?”

  “明白,可是阿迪达斯为什么要……”

  “你不需要问为什么,班森。你只有一个问题要问,那就是‘多少钱’。”

  楚斯吞了口口水,又吞了好几口口水。扒粪。吞粪。“多少钱?”

  “这就对了。六万。”

  “十万。”

  没有回应。

  “哈啰?”

  四周只听见早晨拥堵车流的细细低语。

  楚斯静静蹲着,偷偷朝旁边瞥了一眼,却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他觉得阳光再度让身体暖和起来。六万很好。真的很好。

  早上十点,地上仍浮着一层白雾,哈利在伊莎贝尔·斯科延的农舍前停车。她站在台阶上,嘴角挂着微笑,手拿小马鞭在黑色马裤的大腿上拍打。哈利下车时听见她的靴子踩在碎石地上嘎吱作响。

  “早啊,哈利,你对马有什么了解?”

  哈利关上车门:“我在它们身上输了很多钱,这样算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所以你同样是个赌徒啰?”

  “‘同样’?”

  “我也对你做了点调查,你的成就都被恶习给抵消了,至少你的同事是这么说的。你是在香港输钱的吗?”

  “跑马地,只输过那么一次。”

  伊莎贝尔朝一栋红色矮房子走去,哈利必须加快脚步才跟得上。“你骑过马吗,哈利?”

  “我爷爷以前在翁达斯涅镇有匹老当益壮的马。”

  “所以你是骑马老手啰。”

  “我也只骑过那么一次而已。我爷爷说马不是玩具,还说为了娱乐而骑马是缺乏对役用动物的尊重。”

  伊莎贝尔在木架前停步,上头挂着两套窄版皮鞍。“我的马都没拉过马车或犁,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我来上马鞍,你可以去那里……”她朝农舍伸手一指,“玄关柜子里有我前夫的衣服,你自己去选一套合适的来穿,我们可不希望弄脏你这身优雅的西装,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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