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
我弄了一个小号,跟他的一个同事小米搭上了话,特地放了一张妖艳靓丽的头像,他大概觉得我是个美女,因此分外殷勤,简直是有问有答。没半天就几乎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弄清了,他是市内的一所职业汽修培训学校毕业的,二十岁,独子,父母住在城郊,喜欢泡吧玩游戏,没有女朋友,这一点我觉得不能全信,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毕竟这一点和我调查的事情无关。
又过了两三天,我假装无意问起那张有着周宴道半张脸的照片,小米一提起周宴道就滔滔不绝,语意里完全掩不住对他的崇拜,他觉得周宴道是全市最牛的汽修工程师。我问他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愿意在一个规模并不是很大的店里帮忙,小米说他才不是来帮忙的,这个店有他一半的股份,是他的朋友也就是小米他们学校的汽修学院院主任跟他一起开的。我又问他们怎么认识的,小米却说他也不清楚,而且话题一直围绕周宴道让他有点不开心,我怕他起疑就没再追问了。
汽修学院院主任,总算是知道了一个能联系上周宴道过去的人物了。说到这个周亦捕不也是一个现成的能联系上周宴道过去的人?只是这样来看的话,周宴道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既是警察的朋友还是一个学院主任的朋友,这样的人脉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他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平民了,他的阶层还是有一定的高度。
随后我就查了那个院主任,是市内有名的汽车检测和维修专家。他们学校的网站上赫然挂着他的赫赫简历,足足一大页,这位仁兄有二十几个头衔,且不说这些头衔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但足可见此人在社会上也颇为活跃。而且这些头衔还能帮着他们学校招揽人气,有个这么厉害的老师,家长们把孩子放进去也安心多了,虽然是个职校但也是个有名师的职校,那自然是能让心安的,指不定那孩子出去后还比名牌大学的学生都有出息呢。家长们这么一思量分外安心,连孩子没上名牌大学的遗憾和“脸上无光”似乎也得到了弥补,然后学校招揽人气的目的也达到了。可见这个院主任在学校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
他的简历里有一项非常让我在意,他是市监狱的一名就业培训员,应该就是给犯人们教授修理汽车的技术,好让他们出狱后有个谋生的技能。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是真的话,有了谋生的技能,能降低再次犯罪的可能性。
那么周宴道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呢?亲戚?朋友介绍?虽说六度空间理论阐明了两个陌生人之间的间隔距离不会超过六个人,但理论毕竟只是一个抽象的范畴,他们具体是怎么联系上的还是让我非常感兴趣。
我给他们学校的招生办打了个电话,假装自己是学生家长,特地说明是一个叫周宴道的人推荐的这个学校,打电话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与院主任关系密切。招生业务员非常热情,说了一件让我非常震惊的事情。那周宴道与院主任竟然是在监狱里认识的!他是院主任的就业培训对象之一,那招生员把周宴道当做了一个他们学校的教育典型实力代表,拼命向我鼓吹他们学校的师资力量,仿佛我要不把“孩子”送过去,这“孩子”的未来就要蒙尘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而我沉浸在那个消息中久久不能回神,所以他今天的工作算是白做了。
可周宴道为什么会进监狱?他是犯了什么事?他与周亦捕相识也是在监狱里?周亦捕曾经是他的教官吗?可一个狱警要转刑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也不是不可能。
一切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托了一个律师朋友打听了下,周宴道是因为故意杀人被关进去的,今年才刑满释放的。而到今年为止他被关了整整十五年。他的案子竟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犯下的,这更加让我吃惊了。我希望他帮我查一下周宴道所犯案件的具体情况,他却说没有办法了,毕竟事关私隐,周宴道又没有再犯,不能随便查阅案子。但他建议我去查查旧报纸,毕竟这座城市就这么小,发生了恶性刑事案件,记者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写,这小地方的记者们看见新闻就像苍蝇看见一个有缝的蛋一样,必定蜂拥而上,绝不会放过的。其实全国的记者都是这般的,又哪是小地方是这样的?有点风吹草动,这些记者先生女士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眼冒金光,脸颊通红,集体往前冲,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报道了再说,还得取个耸动一点的标题,这样才能吸引读者,才能增加销量,月底的奖金才能丰厚点。至于事后发现是不实的新闻,也就那样过去了,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顶多伤害了一些人而已。国人习惯这样子被伤害,也习惯了记者们的无良,所以也甚少有人去追究。就算是追究也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能给他们撑腰,相关部门可能还会觉得追究人太事妈,他们手上有那么多大案要案要处理,这点小事也好意思麻烦他们?总之这种事大多最终不了了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所以结论就是周宴道的事报纸一定会有报道的。
那个律师朋友还告诉我周亦捕是一直都是刑警,那他应该就不是在监狱与周宴道相识的,周宴道又被关了那么多年,那么他们相识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是小时候就认识的。这么一来要查周宴道的案子只要查周亦捕家乡的相关报纸就好了,也就是十五年前我们小镇的相关报道。
确定了目标就应该要到市图书馆走一遭了,那里有市里所有合法出版的报纸。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个意外,使我不得不推迟行程。
周穆森的那个老母亲竟然跑到我们家去闹,还是阿美打电话告诉我的,阿美的妈妈来老校长家拿户口本准备把阿美的户口迁出去,路过我家的时候看见。我连忙就去车站坐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我妈一脸铁青坐在桌子后面,我爸的脸色也很严肃,看见我的时候他们很吃惊,我没告诉他们我要回来,他们估计也是没有打算要通知我。
“你这个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爸爸妈妈一声?你还当我们是你父母吗?”妈妈又急又痛。
“孩子也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爸爸帮我解释道。
“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我妈这么一说我的眼眶立即就红了。
“都瘦了一大圈了……”妈妈囔囔道。
“妈我没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我没做过的事情他们也不能硬往我身上栽。”我抱着她哑声道。
“孩子不要怕,爸爸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一定!”我妈紧紧搂着我,用一种严肃坚定到极点的语气说道。
“爸爸妈妈你们没有事吧?”
“没事,那疯婆子被你爸几个笤帚就赶了出去,还跟派出所的人打招呼了,下次她要是还敢来咱们就告她个私闯民宅。”
我妈说得轻松,但我看到我爸的胳膊上红肿一大片,情况肯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19
隔天早晨我回了城,第一时间便去警局找了周亦捕。
“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他一见到我,眉眼间全是冷淡,眼光是审查犯人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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