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病好了吗
浅发帝王有些无奈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微微仰头,望着塞利安问:“让帝国两位十级都来给我做生活管家,这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点?”
塞利安一听这话就挑高了眉毛。
他从边上为格洛尔拿来睡衣,帮他换上,一边哼笑着说:“这有什么浪费的,他怎样想我不知道,但我是乐意至极。要是您把我们养成隔壁图林联邦的索林·威尔卡那个样子,成天除了训练之外什么其他事都没得做,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呢。”
“不过您倒是提醒我了。‘让帝国两位十级都来给您做生活管家’,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不如我们再进一步,哪天我和上将联手去把索林砍了或者抓回来,把这个成就的范围变成‘全世界的十级’怎么样?”
格洛尔扬了下下巴,让塞利安能够更顺手地给他扣上最上面的扣子。
他被伯爵这说法逗笑了:“请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起兴致,塞利安,我并没有和图林联邦开战的打算。至于克莱门特上将……”
格洛尔顿了顿。
克莱门特……
十级纵能师,有些麻烦。
……会影响到他的计划吗?
他的目光垂下,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苍白,柔细,青紫色的血管明晰而蜿蜒地攀爬其上,无力而脆弱。
他忽然回想起了今天仰靠在沙发上时,一睁眼就撞入那双深绿色眼睛里的感觉。
算了,反正也就三个月。
三个月一到,直接赶走就是了。
小陛下不自觉地柔下嘴角,弯了眼睛:“如果他确实想要尝试,那就让他试试吧。”
*
“试试”,这当然不是立马上任的意思。
所有申请成为代理管家的人,都要面临一串非常冗长繁杂的考核流程。
整个考核过程由塞利安伯爵亲自把控,格洛尔曾经好奇去了解过一下,被整个考核的内容和长度震得只能说出一句话来:“真的有人可以通过考核吗?”
整整七天,从早到晚,除了抠出来的六个小时睡眠时间以外,每分每秒都是考核。
考核范围更是又广又杂,格洛尔并不明白为什么身为管家竟然要懂缝裁衣服这种事情……难道这些问题不是直接扔给王宫后勤部就可以了吗?
所以当七天之后,塞利安将一本两厘米厚的考核评价表展给格洛尔看的时候,格洛尔的表情简直无比震惊。
这、这些真的是一方统领、帝国上将应该会的事情吗?
“陛下,准备好了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把克莱门特上将带进来了。”塞利安伯爵问道。
格洛尔坐在床沿,有些紧张地拉拢了睡衣。他一紧张,背后的小翅膀也会跟着收拢缩起。
“我没问题。不过这周真的要完全让克莱门特照顾我?你呢?”
“您在紧张?”塞利安笑问。
“我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格洛尔小声说。
“我得离开您三个月的时间呢,陛下,”塞利安温和地说,“这周将是您来对上将进行考核,也可以算是适应期,趁着我现在还在这里,您要是觉得上将照顾得有哪里不合意,还能随时跟我说。等我走后那可就不好办了。”
“我清楚,塞利安。可是……”
格洛尔烦恼地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换衣服这种事情得等我和他多熟悉两天之后再说,塞利安,至少不要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梳毛擦角
当克莱门特进门的时候,格洛尔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和温和。
今天的克莱门特没有穿之前的正式白色制服,而是换了一套黑红色常服军装。
感谢三十六世,诺伦兹卡帝国的所有军装——不论是什么军种,不论是制式服装还是作战套装,设计上都花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纹饰精细而不显繁复,合体收腰更衬力量感。简而言之,非常帅气。
更别说克莱门特上将本身还拥有着极其优异的身体条件。
克莱门特上将看上去精神很是不错。
他在身前两米的距离停下脚步,伸出拳头碰了下左肩。
“日安,陛下。”
“日安,克莱门特。不必行礼。”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小皇帝卧室侧边的大落地窗,斜斜地打在地毯上,斑驳枝影随风摆动。
干净的声音便在这样平和的气氛下柔柔地响起。
“非常感谢你愿意来做这份工作,未来一周的时间还请多多指教。”
格洛尔已经在塞利安的帮助下,换上了一套颇为日常的服装。房间里的暖气让他得以只在冬天穿上一身薄马甲。
他望着面前的将军,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他知道接下来的步骤是什么。
“一会儿麻烦轻点,克莱门特上将。”格洛尔轻声说。
“我会的。”克莱门特说。
格洛尔看了眼塞利安,伯爵对他悄声点了头。
小皇帝抿了抿嘴,有些紧张地向克莱门特伸出了手。
不过,这种紧张只有他一个知道。
多年来的帝王生涯让他在任何情景下,都能展现出足够的优雅和大气。
克莱门特缓步上前,走到了他的床前。
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下。
刚刚触碰,格洛尔就感觉到了对方手掌上的薄茧。
有点硬,轻轻摩擦手心时,会带起一阵微小的痒意。
格洛尔从前十八年的时光都是由塞利安贴身照顾的。偶尔塞利安有事时,也是由他的生活副官或者其他熟悉的侍从来陪着他。
让外人来接手他的生活,这次还是第一次。
思绪之间,格洛尔自然而然地顺着上将的力道转身趴在了床上。
洁白的羽毛连成一片,绒绒地披在身后。
他的翅膀一般时候都是收拢的。宽度,大概就是比腰身再宽上一截。
不过此时,他的翅膀就不能再这样收着了。
随着羽白翅尖的微微抖动,纯白的羽毛在身后将军的注视下,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柔软而神圣的翅膀从背后滑下,向着两边延展而去。
最后,完全展开在了松软宽大的帝王床上。
随着床铺的微微凹陷,克莱门特上将坐到了床铺的边缘。
格洛尔微微侧头,小心地向后瞧去,屏着呼吸看着梳子与自己的距离慢慢拉进。
他很少在塞利安以外的人前展开翅膀,更别说让别人触碰。
“很好看的翅膀。”身后传来上将带着笑意的夸赞声。
格洛尔抿唇,说:“谢谢。”
塞利安已经站到边上,微笑地不发一言。
从现在开始,他将会作为一名安静的考核官而存在。
终于,梳子落到翅根之上,一阵电流般的刺激感,瞬间从脊椎中央向两侧扩散而去。
力道不重,除了梳子以外没有更多的触碰。
和塞利安帮他梳理羽毛时的感觉差别不大,克莱门特上将很好地把握住了力道。
格洛尔慢慢松下了力气,在轻缓的力道间悄悄松了口气。
他侧着头趴在手臂上,看着上将为他梳理羽毛。上将手掌上的薄茧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握枪握刀给磨出来的。不知道握久了枪的手,是怎么会想到要来做梳理服侍的细致活的。
手法比起塞利安生疏很多,不过作为第一次尝试,也还算是做得不错。
目光顺着手臂向上移动。
上将的面容称得上英俊,肤色比起帝都里的大部分贵族来说稍稍要更黑一些。不过在格洛尔看来,这正是上将健康而强壮的一种表现。
克莱门特的目光原本是落在梳子上的。
在格洛尔的视线向他投来的时候,他也挑起眼皮,对着陛下露出了一个笑容。
格洛尔也对他回以笑容。
回完笑后,格洛尔后知后觉地想着,这位上将似乎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都会笑。
格洛尔一般对此并没有什么感受。
身份摆在这里,大多数人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样子,都会与他们在其他人前的样子有所区别。格洛尔对此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