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惶惶
于朵朵走过来,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看到我视线停在沙发靠背的位置,便说道:“现在高档的家具城也开始骗人了,这沙发我才买了不到一年,说是真皮的,你看,这都已经开始开裂掉皮了,肯定是用不好的革做的。”
我移开视线,问道:“你在电话里说最近的情况更不好了,能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吗?”
“嗯,我最近好像记忆力变很差,常常记得把一件东西放在这边,却怎么也找不到,反而从另一个地方找到。你看,掉头发的情况也比之前严重了很多,我还专门去做了头皮护理,可完全没有用,还有就是……就是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同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有一个人影过来压在我身上……做……你懂的,我却醒不过来。这些情况你上次来的时候也有,只是现在更频繁也更严重了。”于朵朵说着,稍稍低下头,用手拢了一下头发,似乎有点尴尬。
☆、第六十七章 清理小鬼
就在于朵朵说话的工夫,我看见好几个鬼小孩在她屋子里跑动玩耍。其中一个鬼小孩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塞进沙发坐垫之间的缝隙里,并朝于朵朵做了个鬼脸,还有两个鬼小孩围着茶几追逐。但是我想。这些鬼都是小鬼,两三岁的样子,怎么会骑在于朵朵身上,让她做那样的梦呢。
“我最近看了一些关于风水和磁场的书。说是每个人,每件物体都是有自己独特的磁场的。如果一个人的磁场与他自己身处环境的磁场严重相斥,即使是原本再好的风水,也会被破坏。给人造成程度不等的负面影响。你最近半年是不是买过一些大件的家具。或重新挪动过家里的摆设?”我需要找个借口把于朵朵支到门外去,以便让旺财试试吃掉这些小鬼,便信口胡诌道。
“咦。是吗?有这种说法?不过我确实在五六个月前买过一个新的梳妆台,也借机会改了一下床和衣柜的位置,和这个有关系吗?”于朵朵将信将疑。
听于朵朵这么一说,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我皱起眉头,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说道:“那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系!我跟那本书学了一些判断方法,刚进来时我就感到这里气场有些不对劲。这样,你先暂时出去一下,给我一刻钟时间,我看看这间屋子本身的磁场是怎样的,与你在屋子里时有什么不同,以便出一个解决方案。”
“呃……那好吧,刚好我需要下楼买瓶洗手液。我记得上周才买的,居然都用光了。”于朵朵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道,后半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于朵朵换好鞋要出门时,骑在她肩膀上拉扯她头发的鬼小孩便溜了下来,跑进卫生间去了。等她出门后,我把手伸进沙发坐垫的缝隙里--原来刚才那个小鬼把一支兰蔻的唇膏塞在这里,难怪于朵朵会出现找不到东西的情况。
我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里简直是小鬼们的游乐场。而在卫生间的洗漱台上,那个刚溜进去的小鬼正在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洗手液的泵嘴。旺财见于朵朵出去了,也机警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那些鬼小孩,蠢蠢欲动。时候到了,就是现在!我把卫生间的门从身后锁上,打算由此入手,让旺财试试身手。
我把旺财放在地上,低声却有力地催促道:“旺财!快!就是现在!吃点心啦!”
话音还没落,只见旺财一跃而起,眼中闪过一丝绿光,像是一匹扑食的狼,瞬间将那个毫无防备的小鬼囫囵吞下!
我惊喜极了,看来吃过老贾四弟那种恶鬼的旺财,吃个小鬼是不在话下的。只见旺财意犹未尽地朝我摇摇尾巴,发出它讨食时特有的呜呜声。我赶紧打开卫生间的门,带着旺财穿过客厅,走进于朵朵的卧室里。
于朵朵的卧室很大,方方正正的一间,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西北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双推拉门的大号衣柜,正对床尾的位置摆着一个欧式复古风格的白色小梳妆台。只见有两只小鬼在床垫上跳着,像是玩蹦蹦床的小孩,一边跳,一边哈哈笑着,露出漆黑的牙齿,梳妆台上也坐着一只小鬼,它正在用棉签棒搅动着一瓶没有盖盖子的面霜。
身边的旺财跃跃欲试,我关上卧室的门,示意旺财行动。池他役号。
旺财首先扑向坐在梳妆台上的小鬼,咬住它的脚,像吸果冻一样吸进腹中,又回身以同样的方式解决掉了在床上蹦跳的其中一只小鬼。这时另一只小鬼被眼前的状况吓到,发出刺耳的尖叫,这种叫声使我头痛欲裂,我用双手捂住耳朵,背靠着卧室的门瘫软下去。
然而这种尖叫声对旺财却丝毫没有影响,只见它猛扑过去,竟咬断了小鬼的脖子!旺财吞掉了小鬼的身体,它的脑袋却骨碌碌地滚到我脚边,眼珠爆出眼眶,恶狠狠地盯着我。
与此同时,从客厅传来无数刺耳的尖叫声,或许剩下的那些小鬼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妙!
我被那些尖叫声折磨得不堪忍受,那感觉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斧头在劈我的脑袋。
旺财敏捷地跳过来吞掉我脚下小鬼的头颅,我却无法站起来为它打开卧室的门,好让它去吞掉客厅里的小鬼。旺财急得团团转,汪汪地叫着,用脑袋拱我的脚。正当我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时,却听到了迟如是念诵心经的声音,那温柔而清澈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开始是低沉的,却极具穿透力,小鬼们的叫声依然尖利刺耳,我头痛的感觉却减轻了一些,很快,迟如是的声音占满了我的脑子,使我有力量站起来,打开卧室的门。
旺财迅速跃了出去,我靠着墙,两只手掌死死地压在太阳穴上,直到那些尖叫声变少,变小,最终恢复了安静。看来旺财已经吞掉了全部小鬼。与此同时,迟如是念诵心经的声音逐渐变小,由近及远,渐渐带走了我头痛的感觉。我走出于朵朵的卧室,旺财跑到我的脚边,摇着尾巴,用毛茸茸的脑袋磨蹭我的裤脚,我把它抱起来,轻轻说:“旺财好样的!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正在这时,于朵朵开门进来了。
她看到我正站在客厅里,她一边换鞋一边问道:“怎样?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来了,你的梳妆台就别对着床放了,镜子对着床是大忌。来,我帮你抬到旁边那面墙那里。”我笃定地说。
“噢?是吗?这我倒是听说过,但一直不太相信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不过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就试试吧。”于朵朵的语气里没抱多大希望。
反正找个理由搪塞了她就可以,我帮她把梳妆台挪了个位置,便借口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抚摸着旺财,心里琢磨着为什么我会听到迟如是诵经的声音,难道她也跟来了?不可能,如果她在我身边,我应该可以看到她才对。出租车一开到马远山家楼下,我就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电梯,想把这个情况马上告诉迟如是。然而电梯还没升到马远山家的楼层,我便从电梯门到倒影里看到迟如是从我的身体里走出来,咯咯笑着说:“你看不到我,是因为我在你的身体里呀!”
我差点被她吓一跳,而旺财则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在我怀里慵懒地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