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桃符
文彦莱又惊又气,哆哆嗦嗦的,再去看那方木块,的确有个洞,洞里面塞着个泥做的东西,使劲磕出来一看,真是一盏泥灯!那泥灯灯盏下面也刻着一行小字,文彦莱凑到眼前,只见那上面写的是:“文彦莱阖门老幼不得好死!”
文彦莱浑身都是一抽,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气死在当场!
第二十六章 丁兰尺
管家赶紧上前来,抚胸捶背的,文彦莱才缓过一口气来。
“柳……柳发昌老,老匹夫!我日你祖宗十八代!”文彦莱蹦起来就大叫大骂,在屋子里乱兜圈子,像是找什么东西,要去跟柳发昌拼命!
这吓得管家和木匠都不知所措,赶紧去把大台柱给请来。
大台柱来了以后,说:“施主不要担心,这交给贫道来处理吧。”
文彦莱气急败坏的说:“道长,一定要给弟子讨回公道啊!让那下厌的柳发昌,遭到报应!”
“放心。”大台柱说:“贫道平生最喜欢干的就是惩恶扬善的事情——施主且去,在堂屋备法案,设香炉,摆放猪、狗、羊三畜供品!四门紧闭,灯火全熄,家中大小老幼主仆一切人等不得入内!留清风(那个假扮的弟子)守护屋门!将这两件镇物交付于贫道!”
文彦莱连连说好,立即照办!
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大台柱在堂屋里一个人装疯卖傻,跳来跳去,叫唤几声,烧几张纸,然后吃吃喝喝。
文彦莱等人在远处观望,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才看见大台柱出来,有气无力的说:“好了!”
“好了?”文彦莱一愣一愣的:“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大台柱弯着腰,被清风扶着,像是耗损了好大的道行,说:“施主不用忧虑,且派人到柳家宅子外守着,不到天明,必有回报!”
“道长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息吧。”文彦莱还以为大台柱是做法累的不能动了,哪里晓得是吃撑的直不起腰了。
把大台柱送回屋里以后,文彦莱半信半疑的,让管家派了个小厮,去柳家宅子外面观望。
结果到了晚上,先是文老太太的贴身丫鬟跑来回报:“老太太睡着了!”
文彦莱这一喜,可是非同小可,心中直赞大台柱真是神人,刚刚做完法,老太太就睡着了,看来这老太太的病真是跟那镇物烧心灯有关啊!
而到了半夜,柳家宅子里,匠人们睡觉的地方突然一阵喧嚣哄闹,沸反盈天,几乎是炸开了窝!
不一会儿,柳家整个院子里便灯火通明,鸡鸣狗吠,全家人都慌乱起来,披着衣服出来探看究竟。
柳家的大门也没人看了,文彦莱派去的那个小厮,也趁乱溜进了柳家,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在柳家干活儿的一个老师傅,在夜里睡着觉,突然浑身爆炸冒烟,转瞬间就炸的满身血污,烧的脸色发黑,像木炭一样!
这一下,柳家的所有人都惊动了,出了人命,那还得了!
柳发昌心中只呼:“倒霉,倒霉!”赶紧叫来匠头问是怎么回事。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莫名其妙!为了避免事态扩大,也为了不给柳家添晦气,匠头提议,把这老师傅的尸体抬出去,连夜去买口薄皮棺材埋了算了,家里人,给点钱补偿一下,就说是意外死了。
柳发昌无奈,也不想因为这事儿惊动政府,闹得满城风雨,那才丢人,更何况出了人命的事情,政府必定拿人问事儿,处理的好,也要上上下下使无数钱财,太不值当,他也只好自认倒霉,给了匠头一些钱,让他赶紧找人把那老师傅给抬出去埋了!
文家的小厮震惊的跟什么似的,赶紧回来给文彦莱汇报消息。文彦莱听说了这消息之后,也是惊得瞠目结舌,一夜都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天一清早,文彦莱就起来,去问大台柱是怎么回事,大台柱一笑,说:“这就是贫道之前说过的惩恶扬善啊。贫道在堂屋做法,就是要让雷公劈了那个给施主下厌的恶人!这个死了的老木匠,必定就是下厌的人了!”
文彦莱又是惊奇,又是佩服,半天都没有说出来话——这可真是遇到了神仙!
话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用说,大台柱和柳家所有的匠人都是厌胜门的同伙,那个被文彦莱收买的木匠,就是厌胜门的砖头,他拿来的马车和木块,全都是厌胜门自己做的,刻意栽赃给柳发昌的,柳发昌本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大台柱在堂屋里焚香作法,全都是糊弄乱搞,文老太太为什么能睡着?原因太简单了,这两天夜里没有人在大补丹里下药,文老太太当然不会再兴奋,加上前两天的折磨,早就精神疲惫了,药劲儿一消失,睡得跟死过去了一样!
那么那老师傅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全身爆炸,上下发黑,浑身血污,脸烧的像木炭一样,总不会是假的吧?
也是假的——这是厌胜门多年来玩剩下的把戏——那老师傅在自己的衣服里藏了火药,剂量恰恰适中,点燃的时候能发出爆破音,却又炸不死人,至于炸出来的血,那是他事先在衣服内藏好的血包——猪尿泡分成一截一截的,灌上血,扎好——用的时候捏碎了,弄的一身血污,脸上又被火药给熏成了木炭一样的颜色,再加上是半夜,天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匠人们全都是同伙,胡乱叫嚷成一气,乱糟糟的,柳家的人也不可能上前查看清楚,毕竟是死人,还死的这么惨,死的这么奇怪,谁敢上前一直验看?匠头又提议让柳发昌把人赶紧弄出去埋了了事,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给遮掩过去了。
其实那老师傅根本就没有死,还平白得了一笔发丧自己的钱,任务圆满完成,高高兴兴回厌胜门去了。
柳发昌这边郁闷的跟什么似的,文彦莱那边还愤愤不平:柳发昌老匹夫是主谋,结果只死了一个受指使的老木匠!文彦莱这口气是怎么呀咽不下去。
文彦莱苦苦央求大台柱:“道长一定要弄个法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惩罚一下那个柳发昌,不然弟子这口恶气出不来啊!”
“贫道是出家人,怎么能干这个呢?”大台柱连连摇头,就是不干。
文彦莱说:“道长,您在何处出家修行?”
大台柱假装惊奇道:“施主你问这个干什么?”
文彦莱说:“弟子向略尽一点心意,为道长修行的道观捐五百大洋的香火钱,以颂扬道长的高深道行!”
“唉……”大台柱叹息一声,道:“施主真是有心人啊,道观之中,还有贫道的师兄、师弟、弟子在,贫道不能代所有人拒绝施主的好意,但是施主如此慷慨,贫道又不能不报答——施主这就让贫道有些难办了。”
文彦莱满心都是要复仇的火焰,哪里还心疼钱,当下是深深一揖,呼喊道:“求道长成全啊!”
“罢了,罢了。”大台柱心满意足,见好就收,道:“贫道就不惜再损一些阴德,提施主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