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解梦师
“呵,不用太紧张,我找你来是有事要问。”张大人说。
“晚生知道,贺捕头已经告诉我了。”我说,“不知道张大人昨夜的梦为何?”
“我昨天夜里梦见一只斑斓猛虎,口中衔着三把刀,跳到一条船上,然后惊醒了。”张大人说,“我觉得此梦与孟家姑娘的案子相关,听说你解梦测字颇为灵验,才让贺捕头找你来解一下。”
“大人,容晚生思考一下。”我说。
“无妨,我去给你倒杯茶。”张大人拿起茶壶和一个茶碗倒上茶,递到我近前。
“岂敢烦劳大人。”我赶忙接过茶碗。
“粗茶而已。”张大人一笑。
我抿了一口茶,然后把茶碗放到桌案上,碗内茶水晃动,我脑中灵光一闪。
“大人,这个梦莫非是一个人的名字?”我抬头看向张大人。
“这话怎么说?”张大人也看着我。
“虎衔三口刀便是个彪字,跳到船上,船即是舟,同周姓,这个梦中暗含了周彪这个姓名。”我解释。
“周彪?确实是个人名,我不妨找人去调查一下。”张大人摸了摸胡须,脸上依然有些疑惑。
“想必这个人与此案有关,找到他便可知道真相。”我说。
“嗯,不错。”张大人说,“王生,我看你读书颇丰,也算难得,为何不去考个功名?”
“大人有所不知,晚生自知不适合官场,一旦入了仕途恐怕前途凶险。”
“呵,我也知道仕途艰险,但有才华的人都不做官,这天下又怎么会好呢?”
“大人教诲,晚生记下。”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来日方长,以后有疑难事我再差人找你。”张大人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散碎银子递过来,“这散碎银子你拿去,全当这次解梦的酬劳。”
“大人,万万不可,案子还没有结,我测得准不准也还不知,等找到这个人结了案,我再领不迟。”
“呵,好吧,到时候我找贺捕头给你送去。”
出了县衙门,我这心才从天上慢悠悠地落下来,走路也踏实多了。我在思考着张大人的话,我现在走的是一条路,仕途又是一条路,我觉得目前这条路还不错。仕途,即便我去考了,就能走得上?更不要说官场的险恶。张大人是个好官,多年来也只做个县令。
时间还充裕,我绕了个圈儿,先去菜市场,估计这时候母亲正在菜市场买菜。说是菜市场,也有许多卖杂货的。许多都是在自家门前摆个摊子,农民则赶牲口车把菜拉来批发,或者自己挑来。男女老幼,各色的衣服,大家多是互相认识的。我喜欢这里的嘈杂,融进这热闹中,我觉得自己的脸也如那西沉的太阳,带着温暖,含着笑。母亲果然在买菜,我走过去。
“娘,有什么需要拿的,我来帮您吧。”
“哎哟,你今天收得早啊。”母亲看着我,笑了,“我还没买啥呢,今天你打算吃啥?”
“吃啥听您的就行,今天收摊儿早,这是今天赚的,给您。”说着我从口袋里摸出今天赚的钱交到母亲手里。
“好,好,你先回去吧,这一天,你也累了。”母亲说,“一会儿我就回去,一点儿菜,不用你帮我拿。”
我点了点头,一个人往家走。隐约听得到身后母亲跟街坊、熟人谈论着我,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也许未来会厌倦。回到家不久,母亲就回来了。今天她买了肉,做了三个菜,在我们这个时代,平常人家有顿肉吃就是神仙般的幸福。
“平儿,看上去你今天有心事,莫不是遭到他人排挤了?”边吃饭,母亲边看着我问。
“没有的事,今天客人不多,您放心好了。”我说。
“唉,说真的,娘确实担心你啊。”母亲叹了口气,“你爹已经去了,我希望早点儿看你娶妻生子。”
“莫不是您又跟那些街坊聊这个?”我笑着问。
“你不想,为娘的自然要想。”母亲说,“谁家的父母都会想。”
“呵,您也知道,现在我们过得还好,如果再多一口人,怕日子就难过了。”我夹了一块肉放在母亲的碗里。
“难过一点儿我也甘心,再说,有了老婆将来也有人照顾你。”母亲吃了一口饭,又说,“你到底咋想的呢?”
“我倒没想过这个。”我说,“我总觉得,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什么大事在等着我去做。”
“年轻人就知道瞎想,平平安安就好了。”母亲说,“如今县里都不太平,外边凶险着呢,吃饭吧。”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我照常出摊儿。我们这些给人占卜吉凶的,摊子一般都排在靠近寺庙的街道上,来往过路的到庙里上香的人们,一般都略有这方面的欲求。寺庙前的热闹与菜市场不同,可以用繁华来形容,这里各个阶层的人都有,平日里来往行人不断,庙会时更是人潮涌动,显得拥挤。寺庙毕竟是庄严的场所,人们来时在穿着上也会略做打点。一整天没几个客人,说起来我还是不如旁边那些老江湖拉客熟练。我的心思也不在这儿,一直想着县衙里的那件事。这一天晕晕乎乎地过去了。第三天再出摊儿,过了晌午,贺捕头带了两个手下满脸笑容地走了来,我连忙站起身,看贺捕头的样子,我心里多少踏实些。
“贺捕头,您来了啊。”
“哎呀,说真的,其实我是不大信你们这些算卦的,这块银子大人让我交给你。”贺捕头说着掏出那块散碎银子递过来。
“这是?”我有些疑惑,双手接过银子。
“你测准了,昨天张大人让我们去查,果然有周彪这个人。我们把他带到大堂上,一审问,他就招供了,他跟姓孟的姑娘一个村子,他说那姑娘曾经答应嫁给他,结果反悔了,他怀恨在心,于是在新婚之夜把孟姑娘杀了。”
“哦,准了就好。”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好好干,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贺捕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我重新坐到马扎上,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章 梦里惨遭黑狗咬,破财可消灾
将近傍晚,站起来收摊儿,我才感觉自己内心有一股澎湃的气流在升腾,是兴奋或是战栗。我不知道我这该叫大难不死,还是该叫真的灵验。我一直在想,如果出错了会怎么样,日后还能不能在奉平县混下去?此后,我成了县里的名人,走在街道上,都有人斜眼笑着看我。来我摊子前解梦测字的人更多了,而离我不远处的几个同行见了更是怒目投来,或者摇着头摆出一副我将厄运临头的样子。
答对了几名客人,我不胜欣喜,不一会儿,又有几人好奇围了上来。这时,一名家仆打扮的汉子跑了来,看上去三十多岁,黝黑的脸,人中那里留了一小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