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救济:数学女王的复仇
“我不知道,比方说转动轴承之类的,可以快速把渔线卷起来。”
“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科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现场勘查,起码据我观察下来,你说的这个办法,并不能实现。”
“为什么?”吴宏磊咽了口唾沫,喉结随之而滚动。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渔线是从楼下拉上来的,那么它势必会和天台的台阶有接触,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大的力量,足以在台阶上留下线条的摩擦痕迹,可是台阶上却没找到。”
吴宏磊稍稍有些失望,这个法子或许可以在学校的生物大楼上实现,当初由于勘查水平和办案背景的缘故导致没发现,而时隔十年,痕迹早就磨损消失。不过,他还有第二个答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到对面的天台去找答案了。”
吴宏磊卖着关子,但他似乎颇有信心,领着大伙来到了对面。
“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快说吧。”
吴宏磊径自走到一个低矮的金属外壳处:“就是它!”
科长跟了过来,发现这是个消防风机,他想了想,明白吴宏磊的意思了,确实,这个消防风机可以解决先前的问题。
渔线需要更长,这头连接在两台消防风机转动的轴承上,横跨两座楼,对面的天台上布置完成先前的圈套。因为消防风机平时是不启动的,科长的经验中,现代高科技宾馆中,启动消防风机有两种方式,一是烟雾报警后自动启动,还有就是手动启动,一般情况手动控制面板就在顶楼不远处。风机一转动,轴承卷起渔线,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将受害者拉下楼。
“行啊,”科长赞赏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搞刑侦的,还懂那么多技术,我们这些勘查的没发现,让你立功了。”他说着,已经蹲下身子,打开工具包,开始拆卸风机的金属外壳。
几分钟的工夫,已经看见里面巨大的风扇似的风机,科长拿着手电头探进去,不一会儿他又钻了出来,脸上失望显而易见。
“怎么了?”
“还是前面的问题,如果渔线绑在轴承上,一定会有新鲜的划痕,但是上面没有。”
“会不会不是这台?”吴宏磊指了指附近,有八台风机一字排开。
科长逐一检查,还是没有发现犯罪的痕迹。
吴宏磊的推理被推翻了。
“不管怎么说,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说不定遇到类似的案子,就能被一眼识破了。”
吴宏磊不死心。他回到宾馆找到了控制消防风机的控制面板,并调取监控。案发当天,面板根本没有人动过。他又上溯了一个月,也未发现可疑的人员上过天台。没人去布置他推理中的圈套。假设被彻底否定了。这种看见希望又把希望打破的经历,让吴宏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你没看见我的手机正在充电吗?”查立民青筋暴起、脸颊涨红,俯身训斥公司新进的实习女生。
实习生被突如其来的责备吓得不知所措:“我,我看见你手机已经有70%的电了,问了一圈,没人回答,所以就用了——我的一点电也没了。”
大伙纷纷转过头一探究竟。听对话,实习生擅自拔掉了查立民放在桌上正充电的手机,所以导致后者怒火中烧。
“至于嘛,手机不还有电的嘛!”缓过神来的实习生,委屈而又轻声嘀咕道。当众被呵斥,她的眼里已噙着泪水。
“不管是有电还是没电,不经允许,禁止动用别人的东西,这个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大概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羞辱,实习生“砰”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捂着嘴跑出了办公室。查立民却还是毫无怜悯之意,把手机重新插上充电器。
他环顾四周,同事们置身事外地继续工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查立民坐下,皱着眉头粗口喘气儿。
夏菲手里抱着一份文件,走到他身边,压着嗓子问:“你干什么呀!”
查立民不说话。周围的同事又抬头偷瞄着这边事态的发展。
夏菲捅捅他的身体:“去休息室——听见了没有?”
查立民站起身子,想了想,又把手机拔了下来,揣进裤子口袋,跟着夏菲走进了休息室。
夏菲背着查立民站在咖啡机前倒咖啡,一股子浓香味顿时充满了房间,不一会儿,她端着一杯咖啡转过身,递给了查立民。
查立民靠墙站,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夏菲倒没有问他前面怎么突然就难抑情绪。
“有吗?”查立民闪烁其词,这些天来,他唯一要做的事儿,大概就是掩饰自己的内心。
夏菲狐疑地看着他。
查立民觉得一阵逼仄感正围绕着他。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愿意搞办公室恋情了。
近,实在是太近了。就像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看,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高兴、愤怒、快乐、悲伤无不尽收眼底。因为被注视,所以个人的行为被无限放大。起初的时候,或许会感到很幸福,然而在新鲜感过去之后,余下的只有牢笼般的不自由。
更何况,查立民现在还在时刻等待着林春园的消息。
“还说没有。”夏菲侧过身子坐到椅子上,身子前倾,看着自己的手指。
“哦,客户那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下文,大概有点急躁。待会替我去买个冰激凌给那个实习生。”
“你案子不是已经定了,准备签合同吗?”夏菲不动声色地拆穿了查立民。
查立民挠挠头,他现在编纂一个谎言,都如此不上心:“我的意思是说,他那有个新案子,明年的新品推广计划。”
夏菲没再说话,大概她也不想把话挑得太明,导致两人尴尬。
几分钟后,夏菲站起身,来拿查立民手中喝空的咖啡杯:“过几天,我们出去旅游吧,大概是你工作压力太大了。”
“没事儿,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太好,”查立民马上意识到一旦开启,这又是个冗长的话题,“男人也有生理期嘛!”
“再过段时间,我就不能去旅游了。”
“怎么可能,旅游什么时候都能去,等下次奖金发下来了,我们就去,你不是想去西双版纳吗?”查立民心猿意马地应付着,右手插进口袋轻轻地搭在手机上,他完全没有听出夏菲的言外之意。
夏菲有点失望,她侧过身子,把咖啡杯放进盥洗池,踏步走出休息室,“再说吧。”她冷冷地应了一句。
下午过得漫长而又无趣。大概是周中的缘故,很少有客户在这个时间点讨要广告设计稿,所以客户部的人相对清闲。设计室大门紧闭,设计师们正在马不停蹄地工作,赶在周末之前交出这周的作品。门缝里传出小提琴CD悲怆高亢的旋律,和外面的慵懒形成鲜明的对比。
客户部里的销售人员大部分都在浏览网页,偶尔响起键盘的敲打声。先前那个实习生似乎也已经从坏心情中走了出来,正一边吃着饼干,一边看着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