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鬼事
对了,师傅不是给了我几张符纸么。我慌忙从贴身口袋里拿出符纸一看,顿时心里就凉了,这老家伙倒是给我上了不可轻信他人的一课,七八张符纸上不是画的女人大屁股就是猪狗猫羊的乱七八糟。
我心里狠狠的骂了他几句,把符纸揉作一团,一脚给踢飞了出去,“我了个草草!”
就在我正憋着一口气没处发时,巴布却是拉着我的手臂顺势往左一倒,我心知肯定是鬼侍来了,一落地就来了几个前滚翻,手上的力道也奋发的使出,约摸几个翻滚后,立住了身体半蹲姿势抬起了头。刚才被巴布施法破去的冥幻,这个时候又带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鬼气笼罩了半边天。
我稍微回头观察着巴布,不经意间看到自己逐渐变淡的影子,赶紧大咳几声,巴布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朝巴布呶了呶嘴,巴布看着我的影子越来越淡,作为黑巫一脉的他自然也明白这是鬼侍想要勾魂的前奏,慌乱间又马上平复下来,双手撑在地面,一瞬间迸发出了属于他黑巫的力量,倒立在原地,冲着我大喊,“是死是活,就看你能不能打赢鬼侍了,我帮你破了它的勾魂,转乾坤!”
巴布刚好把坤字说出口,在他身后也升起了一团黑雾,不同与鬼气的是,这黑雾之中带着属于人类的生机,但我还是搞不明白,这黑巫一脉是怎么把黑雾召唤出来并且还带着活力的迹象,难道因为他是黑巫就一定要是黑色的?
“道士,你还发什么傻啊,快上啊,难道你还等着它出来和它拼拳脚功夫?”
巴布这么一喊,我立刻从分神中缓了过来,看着左右两边向下压着的鬼气越发的逼近,当即也不管那么多,将左手的手指头全部咬破,大拇指顺着眉心狠狠的提到了脑门上,一条粗烈的血迹立时就印在我的额头上。
我用阳血锁住三魂,暂时克制住鬼侍的第一波勾魂,心还在慌乱也来不及多去考虑,双手在胸前绕出一个太极诀混淆住鬼气,跨立出弓步适时右掌前推,顿时加载在我身上的压力就感觉大了几倍。我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一味的守住自己,迟早会被鬼侍给夺去三魂,不死也得剩半条命来等死。
“道士,你就这么点能耐啊!拿出你的最大本事来,你还怕我偷学你的道术?”巴布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心里一阵苦笑,你真以为我有多大本事?
我看着头顶的天空越来越暗,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和巴布的处境就真的是落入悬崖般的无法自救了。想过之后,我发出一声大吼,趁着鬼侍还未动用鬼气遮天来破地现身之前,咬破舌尖朝着左手心吐出一口极阳血,右手也慌忙将太极道气推了出去,两手自内一拍,手心何在一起揉了两把,猛的双脚发力跟着前推出去的太极道气而去。
我想着就是我死了也不要紧,只要巴布能活着出去,肯定就会带话给我师傅。以这老家伙的脾气,不拍平了这鬼山怕是不会收手。
我心念着这算是理想的结局,思绪也慢慢放得开来。突然眼见着前方的一块地上急速的卷起一阵旋风,地面之上也拱起一个约是十几公分的土堆,想必这土堆下就是鬼侍的本体,现在只是等着破地而出了。
未加考虑,我提着师傅从小把我锻炼出来的力量结合了道家之术,双脚更是加快了速度,趁着太极道气对抗着旋风难解难分之时,赶到拱起的土堆前方,右手前伸探入到太极道气之中,画出一个回龙手,把握住机会,原地弹跳起来,混着右手指尖的阳血推着太极道气往土堆给砸了下去。
刚一接触到土堆,我只感觉到右手掌一麻一震,小腹像是被人狠踹了一脚似的,紧跟着喉咙一甜,噗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心里只暗道好强劲的鬼侍。
我不敌鬼侍之力,在硬撑了几个瞬间就被弹飞了出去,落地根本就不上力,身体连续滚出好一段距离才被一棵大树倚住身体停止住继续翻滚。我趴在地上略微的抬起头,只见旋风之中泛出一道金色的光阴,再是定睛一看,咦,那不是我的地藏宝刀么。
再次见得地藏宝刀,我心里也是好一阵的惊喜,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和内伤带来的极度不适,立马用双手撑住身体站立起来直奔向那股黑色的旋风,双眼也是不停的注视着地藏宝刀在旋风之中的若隐若现。
或许我本命就不该死,又或许是我运气太好,就在我赶到黑色旋风跟前,地藏宝刀也瞬间出现,我一把抓住刀柄,双手用力一握,向着脚跟前拱起的土堆给刺了下去。
地藏宝刀刚入土三分,我耳朵里就传进一声鬼侍的长啸,而我面前的黑色旋风也是开始剧烈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双手再次用力往下一刺,却见宝刀卡在原处动弹不得,慌乱之际,我回头看向巴布,见他保持着倒立的姿势,脸色也比之前苍白不少,眼见着应该也是顶不住了,心里遂想干脆就博了这一把,嘴里便喊道,“巴布,过来!”
巴布听到我的声音,未作犹豫翻了一个身子站立后立即奔到我的身边,“巴布,顶下去,快!”
巴布会意,双手握在我的双手之上,两个合着力气猛地往下一刺,只见得土堆下面仿佛是被掏空一般,顿时下榻出一个大坑,我和巴布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左右两边分开摔了出去。
等到我落地后,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再也无法动弹一丝,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一黑就趴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指尖的疼痛和背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睁开了眼睛。此时天空更是黑暗,我心里一惊连忙坐起身,却听到了巴布的声音,“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得昏下去。”
我回头看到巴布,他身前燃起一堆柴火,火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还算得上英伦的脸。
“水,给我水!”我摸了摸腰间,却摸不到水葫芦。
巴布从身后拿过我的水葫芦递给我,“省点喝,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我接过了巴布递过来的水葫芦扯开木塞子咕咙咕咙灌了半葫芦,巴布一看就急了,连忙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这是我接了老半天的!”
“这是我的水葫芦!”
“这是我接的!”
“这是我的水葫芦!”
……
两人争了一会儿也自觉没趣,我这时才突然问起巴布,在我昏倒后发生了些什么事。
巴布从身旁拿起了地藏宝刀递到我面前,说,“哪还有那么多坎坷,你多想了,那鬼东西被你赶跑了以后,一切就都风平浪静了,后来我背着你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总之似乎老是在一个地方转圈,我也累了,又正好看到有个泉眼,用银针探过没毒就接了一葫芦,又找到这个吉位,熬到刚才你醒来。”
我听到巴布的这番话也安下心来,又向巴布问到现在是什么时刻。
巴布抬头看了看天色,拿着棍子拨弄了一下还在燃烧的柴火堆不紧不慢的说出,大概八九点左右吧,鬼才知道现在这个地方几点了。
我想着自己就这么昏迷了差不多十个小时,这也有点太离谱了,不说我体质一向很好,就算是受到再大的伤害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总有会潜意识督促自己赶紧醒来逃离的,而我这一昏睡,转眼就过去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