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鬼事
我将陈叔叫到了客厅,“陈叔,陈姨叫什么名字,哪年哪月哪日生?”
陈叔说,“陈湘兰,51年4月17日。”
“农历还是阳历?”
“农历。”
我将陈姨的名氏,生辰八字写在了一张黄纸上,又给陈叔说拿个小碗满装上大米堆起来用白布盖上扯紧。
过了一会儿,陈叔从厨房出来,按照我所说的那样将一个被白布包着的盛满大米的小碗放在了木桌上。我从背篓里取出一捆油皮纸松开活结,拿过三支香,连同写着陈姨生辰八字的黄纸和陈叔一起往院子走去。
陈叔端着被白布包着的碗,完全不知所措的站在我身边,我对陈叔说放松点,这是喊魂不是招鬼。陈叔憨笑了两声,算是回应我的话。
我蹲在院子中央,掏出火柴点燃了写着陈姨生辰八字的黄纸和三支香插在地面上。
“兹有陈氏女家人名湘兰,辛卯年四月十七日生人,因其见世正值小满天,所属是为阴体,今被非世之物撞身失去一魂,但求土地公公、南岳圣帝替湘兰找回其魂归体,大悲大慈。”
我说完侧身转向陈叔从他手里拿过了碗,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隔着白布凭空画了个探魂诀,在等待了片刻之后,轻轻接起白布,看得大米上清晰的露出一条路线直指后山。
我一手平端着碗转身面向后山,拉着陈叔也转过身来站在我的身旁。
“陈叔,等会儿我喊一句,你就接一句,回来了哟。”
陈叔噢了一声,咳了两声清嗓子,等着我开始。
“三魂归体,七魄归身,陈湘兰,跟着丈夫回家了哟~”
“回来了哟!”
“陈湘兰,跟着女儿回家了哟~”
“回来了哟~”
“陈湘兰,看到自己就该回家了哟~”
“回来了哟~”
……
我和陈叔一人接着一句将喊魂仪式做完,尔后就将碗递给了陈叔,“这个先放在床头,等会让陈姨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睡觉,大门暂时不要关,过了十二点再关门。”
陈叔应过便要转身进屋,我拉住陈叔说,“还没说完呢,这个米单独煮熟了给陈姨吃,你和陈贞珍不能吃,记住了啊。”
陈叔答过一句知道了,就回身进了屋,我站在院子里,遥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甚是想念师傅。
要是师傅在身边,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被鬼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虽然师傅临走时交给我的那几张符纸让我仍然有些怀恨在心,可当我一想起差点就命丧鬼山,暗骂自己学艺不精时又会突然很想念师傅独当一面保护我的模样。
“怎么了?道士。”巴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旁。
我笑了一声,只说是有些想念师傅。
巴布噢了一声,继续说道,“这次我出寨就是师傅让我锻炼自己的。”
“我……”
“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等天亮了我还要进山去,找回我的红斑烛。”
“我也去,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向巴布问道,“你们黑巫会破局肯定也会设局是不是?”
巴布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两眼才点头。
我快速的将陈贞珍被勾魂的事情而且暂时喊不到魂的结果告诉了巴布,问他是不是能设局先困住并保护好陈贞珍丢失的那一魂后,等着巴布的答复。
巴布先是问我为什么我师傅不设局来保护陈贞珍的魂,我只道师傅给我说陈贞珍丢魂是个劫数,他也无能为力。巴布听后沉思了几秒,答复我说试试看。
我随巴布一起回到屋内,拉过陈贞珍给她说了几句,大概就是说巴布也是来帮她,让她不要害怕之类的话。陈贞珍听我说后,对我是笑了笑,说小翌哥的意思我懂,我也不怕。
我带着陈贞珍坐在了客厅的木桌前,见到陈叔扶着陈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我又赶了过去,“陈叔,我觉得可以让巴布试试,贞珍现在的情况不好,也让我不敢随着自己的想法下手。”
陈叔考虑了一下,问我有多少把握。我说把握没底,至少不会让情况更糟。
陈叔替陈姨盖上了一床薄被,坐在床沿点了一支烟,“那就试试吧。”
陈叔的犹豫不决是有道理的,论年纪我和巴布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而且同我们打交道的是这些鬼物,这样的情况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敢太信任我们的,我对陈叔这种将信将疑的态度也打心里能理解。待得到陈叔的回答后,我给陈叔说保证不会让贞珍有危险,陈叔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相信我和巴布呢。
转身走出了卧室,我和巴布还有陈贞珍坐在木桌的三个位置上,陈贞珍居中,我和巴布一左一右相对而坐。巴布伸出两手平摊在桌上闭着眼念叨我听不懂的咒语,片刻之后用左手拉起陈贞珍右手提到木桌上,又扣在了她的右手手腕上。
☆、第十三章 飘姐附体
本来还算是宁静清幽的农家小院突然起了一阵风,大门在微微摇晃,窗户也开始被风吹得晃动起来发出响声,我连忙回头看向西边的窗户,屋外一片漆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得远处的农家因为犬吠的叫声打开的一盏灯在黑夜里发出格外引人注目的光线。
我转回头看了看巴布,他仍是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仿佛这突如其来打破宁静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再看陈贞珍,她好像对这反常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面色平静安稳的坐着。倒是陈叔显得有些慌乱,一脚踏着拖鞋一脚赤足站立在卧室门口左看右瞄,我嘴里发出“咻”的一声,陈叔正眼看向我时,我对他使了个眼色轻轻仰了一下脑袋示意陈叔回房。
陈叔用嘴型噢了一下,退回房内带关上门,我再看向巴布,见得他是有些皱眉,嘴里念咒的速度也是加快,放在木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两个碟子也随着木桌的抖动轻摆起来。忽然我身后的窗户砰的一声闭合上,我心念这可不是妙事,从腰间拔出地藏宝刀冲到了院子里。
先前在鬼山上和巴布险些丢了小命的经历让我不敢大意,右手紧紧的握着地藏宝刀,手指尖还愈合完全的伤口让我有些痛觉,眼睛不时的瞟向两边,小心的挪动着步子往院子门口行进,两耳也高度集中捕捉不同寻常的声音。可一直等我走到院子门口也没见到鬼的影子,我晃了晃脑袋嘁了一声,刚一转身,一身白色衣服漂浮在半空的鬼影却是把我吓得倒腿了两步,也不是因为我害怕鬼怪灵异,只是我刚放下紧绷的神经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看到这鬼影确实让自己心跳加快了不少,身子也跟着猛地一哆嗦。
我轻拍了胸口三下,呼出一大口气,“飘姐,有你这样吓人的么。”
飘姐没有答我,轻身落地之后,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落地,漆黑中根本没法看清。
飘姐向着我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又停顿在原地,看着我手中的宝刀,“地藏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