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尸手记
我们放弃了。除了四面镜子和四个牌位,地窖里便什么都没有了。肥仔东瞧瞧西瞧瞧,兴许是想找出一两件值钱的宝贝,可屋子里有的都已经暴露在我们眼底,根本没有其它什么玩意儿。我踱着步子,劝他说:“别白费力气啦,这屋子里没值钱东西,你管好手里那旗袍和绣花鞋就够了。”
肥仔仍不死心,把每一面镜子的背面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他喃喃说道:“没道理啊,如果没藏什么宝贝的话,干嘛把门锁得那么严实?这完全不符合逻辑的嘛。”肥仔又敲击着四面墙壁以及地板,同时侧耳倾听敲击出来的声音,以分辨这地窖是否还别有洞天。功夫不负有心人,肥仔还真发现那个放着无字木牌的镜子后面的墙壁有些蹊跷,他向我招手,让我也听听是不是有空洞的回音,我点头表示里面可能真的存在着另一个暗室。肥仔冲我撇撇嘴说:“新来的,你比我瘦,行动比我迅捷,上楼比我容易,要不再上去拿一下那秤砣,我们把墙砸开来看看。”
早知道秤砣的用处这么大就先带着了,我暗自懊恼没能随身带上那块锈迹斑斑的秤砣,又不情不愿地拖着疲惫的躯体上了楼。那秤砣就在楼道口,我拿起秤砣正要再次下地窖,谁料漆黑的走廊里竟然响起了舒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步向我靠近,可我却丝毫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会是谁?难道是郑老?不对不对,这步伐应该是女人的,不会是郑老。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楼梯往下滚,幸好这地窖的落差不算大,否则我这小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我这一摔,把肥仔也吓得够呛,他朝我走了几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没事儿吧?我又没催你,你着什么急啊,就算再怎么赶时间也不必用滚的啊,咱还有时间。”我揉着蹭破了皮的双手,还有摔得生疼的腰背,看他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我当时就想把手里仍旧紧攥着的秤砣砸他脑门上,直接把他砸成脑残,我低声说:“走廊里有脚步声,好像来人了,不过不是郑老,像是个女人走路的声音。”
肥仔示意我别说话,侧耳听着楼上的动静,我也一样。起初还能听到一两声脚步声,但后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肥仔怀疑我们是幻听了,他质疑道:“会不会是听错了。可能不是脚步声……如果有人,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没必要鬼鬼祟祟的。”
那么清晰的声音怎么可能会听错呢?可我们不也是鬼鬼祟祟的吗?莫非那人跟我们一样,也是进来想要找什么东西?总之,我那不祥的预感十分强烈,我再次建议道:“肥伦,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们都没经主人允许就撬门砸墙的有点过分。况且催命鸟的传说未必是真的,万一郑老突然从哪儿冒出来,岂不是很尴尬。”
“棺材铺赵老板不是已经印证了催命鸟传说的真实性了吗。来都来了,我他妈才不管那么多,先砸了再说,这墙后面肯定藏着稀世珍宝。”肥仔刚一说完就拿起秤砣狠狠向那面墙砸去,紧接着又是一下,如此往复,他凭着蛮力在墙上砸出了一个大洞。地面上落满了他砸下来的泥土,他踩着那些泥土,打算探头往里看。他先用烛光照明,凿开的墙壁内有一匹白色的布,肥仔伸手把它扯了出来,简单看了看,初步判定那布料是亚麻材质的。他继续往外拉扯那亚麻布条,也让我帮忙拉,我趔趄着走过去,无心地说了一句:“这布料看着怎么那么像裹尸布啊。”
肥仔瞪了我一眼,斥责道:“我说新来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嘛,要么干脆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布料长得简直没有天理,我们俩机械地扯了好久都没扯完,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才算有点到头的迹象,因为我们明显感觉到已经扯不动了,那布料的另一头要么固定在了里面,要么就是绑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肥仔此刻才想起把手里的蜡烛伸进洞里,然后把脑袋也钻进去,他才看了一眼就兴奋地吼起来:“新来的,这布料的另一端裹着个大东西,这次发财了、发财了。”他再次攥紧那布料,甚至把它拧成绳套在自己身上,他让我也抓紧布料一起往外拉,看样子里面真的有个大东西,我也十分好奇就听他的,把布料缠在手臂上转了几个圈,肥仔数着数指挥道:“一、二、三……”
我们俩“嘿”的一声猛地往外一拽,生生把那布料另一端裹着的东西拖到了洞口,而我们俩因为重心不稳都向后倒地。折腾了这么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肥仔比我下手快,他早就爬起来一圈圈揭开那布条,那东西细细长长的,越看越像一具尸体。我没敢近前,就远远地看着肥仔忙活。待到最后一层布料也被揭去时,我们俩都愣住了,里面包裹着的还真是一具死尸,而且这死尸我们再熟悉不过,他不是别人,正是刘师傅!
☆、第34章 撬棺泣血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刘师傅的尸体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会死呢?我和肥仔都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昨晚他还好好的跟我们一块儿,怎么才一夜的工夫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打击对于我而言,犹如晴天霹雳,我好不容易才通过重重考验拜在他门下,可还没真正开始学习他的独门绝技,他就已经离开人世了,这也太富有戏剧性了。我拍拍肥仔,“你打我一拳,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肥仔毫不客气地握起拳头正要往我胸口砸,想到他拿着秤砣砸墙时那不要命的情景我又有点害怕,怕他那一拳出得过猛震碎我的五脏六腑。我急忙躲开他那一拳,改口说:“要不还是换我打你吧,你皮糙肉厚的,弹性比较大……”
没等我说完,肥仔就骂骂咧咧地说:“滚犊子!我他妈又没脑残,凭什么让你打?”肥仔继续走到刘师傅的尸体前,扯动尸身上缠绕着的麻布条。我用指甲掐了自己手背,疼痛感真真切切的,一点也不像是做梦。肥仔让我过去看尸体,说尸体上有异样,这尼玛还用看吗?我猜想刘师傅肯定是向我们借了一只手电筒离开后出的事,而且肯定是非正常死亡,哪有人死了还会给自己裹那么长的麻布条的,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会是谁杀了他?郑老吗?
肥仔抽出刘师傅手中紧握着的手电筒,试了试,还能用。照目前的情况分析,刘师傅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被人杀害的,否则手里不会还攥着那只电筒,更不会全身没有一丝挣扎的迹象。肥仔把手电筒的光聚焦在刘师傅的尸身上,指着刘师傅腹部的朱砂勾勒的图纹以及诡异文字,“那些东西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我仔细地凝视那些符文,觉得它们似曾相识,我敢肯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看过,我也没打算继续去深究文字以及图纹的具体含义,而是拽着肥仔准备离开。“我看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尽快走吧。不然……我们也会变成这样。”至于刘师傅遇难的事,我和肥仔商议决定出去之后立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我们刚一转身就看到楼道口有一双脚,由于光线十分昏暗且视线受阻,我们看不到那双脚以上的部分,但能确定的是,那是一个女人纤细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