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饵
那人影俯视他,放肆而得意地轻笑:“不认得我了么,北溟神君?”
“你是......星桓?”北溟深深皱眉,握紧手中剑柄。
“好久不见。这岛上的一切,皆是我献给你的礼物,神君,你可满意?”
北溟盯着他,寒声道:“你屠戮众生,为祸人间,便是为了向我复仇么?”
靥魃笑意愈加放肆:“不,我是想感谢你。若非你,三千年前为重渊挫了我仙骨,我岂会堕入魔道,成为今日这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靥魃?我如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云,随随便便就能吞噬数十万人,这一切多亏了你。”
“你还想让本君向你道歉么?你如此毒辣卑鄙,是仙是魔,有何区别?”北溟说罢,纵身一剑刺去。
靥魃双翅一振,向洞窟更深处飞去。北溟紧追在后,见漫天双翅生着眼睛的紫蝶迎面扑来,奇香的磷粉散出点点荧光。他旋剑搅碎,振袖拂开,见那靥魃转过身来,迎着他的剑尖大笑:“神君可知,你若杀了我,你的弟子们也活不成。这些蛛丝,便皆是我周身血脉,你可知?”
北溟不理,一剑斩向他身躯,但见他一闪,翅上被劈开一道裂口,祭坛处便传来一阵惨叫:“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啊啊啊啊——”
他一惊,剑势一滞。
这迟疑一瞬,一只紫蝶径直撞在他脸上。
那翅上的眼睛一闪,他便是一阵晕眩。
现出破绽的这一刻,无数粘腻的蛛丝缠涌上身体,宛如数双女子的柔荑抚过皮肤,指甲扎入他的皮肉,汲取鲜血,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娇媚吟哦。北溟胃里翻江倒海,感觉到阵阵恶心,却愈是挣扎,愈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丹田内更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热潮,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开来,侵入他的血脉。
他喘不上气,浑身热燥发软,眼前一片光怪陆离,呼吸急促起来。
“没想到,清心寡欲的北溟神君,原来也会有如此千娇百媚的一面。”靥魃伸出手,缓缓抚过他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将他腰带轻轻勾散。但听胸口令牌传来一声呼喊:“师尊!你在何处?”
那是重渊。
“别......别过来。”北溟喘息着,双唇颤抖,“听为师的,回天界请援兵!”
话音未落,令牌却“啪”地一声,被一只手捏做齑粉。
靥魃大笑起来,飞向祭坛处,显然是要去吞噬他的弟子们。
北溟双瞳欲裂,绝望之中,心头闪过一念。
或许唯有以他命相换,才能保住他们,只是方法决然不会按照靥魃所想的来。他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凝聚精神,元神刚要脱体而出之际,听见洞口传来一声熟悉呼喊:“师尊!”
他心猛地一沉,精神受此惊扰,尽数溃散。
闻听外面脚步声,他想要呼喊警告,喉头却被蛛丝绞缠,发不出声音。而那些蛛丝此时也如同兴奋起来的蛇,在他身上四处游走,所过之处,皆撩起一阵阵奇异的热燥之意。
他紧守的最后一丝清明,也摇摇欲坠起来。
连视线,也开始涣散了。
他眼皮沉重,身上滚烫,难耐地挣扎扭动起来。
突然,重渊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师尊,你醒醒!看我一眼!”
北溟睁开双眼。
“师尊!”
又是一声呼唤,他扭过头去,但见重渊悬在他上方,一只手臂也被蛛丝缠住,半身浴血,另一手挥舞着一把利剑,劈砍着不断往他身上缠的蛛丝。
他张了张嘴,想唤沧渊一声,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忽见头顶一暗,抬眼便见靥魃悬停在头顶,一对蝶翅不住扇动,翅上斑驳迷幻的图案变幻成无数双眼睛,闪闪烁烁。
北溟厉喝:“重渊,这是靥魃原身,你斗不过他,快离开这儿!”
“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
重渊一剑劈断了缠住自己胳膊的蛛丝,跳到他身前。离得近了,便能看清他已是遍体鳞伤,破烂不堪的衣衫内露出无数纵横交错的血口,如被利刃割过,道道深可见骨,明显是这些吸血丝线留下的伤痕,还在不断渗血,他却像毫无知觉,紧握着手中利剑,要为他拼死一搏。
“重渊!你走,为师自有办法脱身!”
“我说了。我不走!”
“你留在这,只会拖累为师!”
重渊闻言,侧头瞥了他一眼,目光斩钉截铁,他双手持剑,嘶吼一声,剑上燃起炽亮光焰,足尖一点,纵身一跃,如雷霆万钧之势向靥魃扑去,但见靥魃双翅一扇,无数小蝶朝重渊袭来!
四面陷入一片漆黑,一串狂笑当空响起——
“北溟,这是你所有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你很疼惜他是不是?当然,你自是很疼惜他了,否则你堂堂一个上神,当初也不会为了给他讨个公道,不但告状到上穹去,还屈尊降贵,亲自替他出气,挫了别人的仙骨……啧啧,真是雷霆手腕,让人不得不佩服!”
重渊惊道:“你是谁?你难道是……星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考验考验你这个弟子,看他秉性到底如何,值不值得你如此重视他,如何?”
“你想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放心,待会发生的事,也会像你当初主持公道一样,被你的所有仙徒亲耳听见,他们临死之时,都会刻骨铭心的记住!”
“你要做什么!”北溟睁大眼,见靥魃双翅完全展开,翅上无数眼睛倏然大睁,射出数道迷幻虹彩,他立即闭目,嘶声厉喝:“重渊,闭目!听为师的话,别逞强,快退出去,去请援兵!”
靥魃发声大笑:“你看看他,他像是舍得走的样子吗?我乃欲魔,我能给他造的梦,便是他心底所欲,是他一世求之不得的奢望——”
北溟倏然睁眼,见重渊果真并未离去,只是站在那里,似是突然之间丢了魂,双目映着那迷幻色泽,痴痴瞧着自己。
“重渊?重渊!别受他蛊惑!”他头晕目眩,喘息着呼喊,却是徒劳,只眼睁睁看着重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重渊?”
靥魃要控制他做什么?
重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伸出双手,探向他的面庞,细细抚摸起来。从额心神印,自鼻梁,落至嘴唇,自颈项而下。
“师父.......”他呼吸粗重起来,脸色泛上红晕。
北溟脑中宛如开裂,一片轰鸣。
“重渊!”他摇着头,呼吸急促,天旋地转,万物扭曲。
“师父.......”重渊扣紧他的腰身,拆开他的腰带,外衫蓦然滑落,露出里边洁净无瑕的上神之躯。
对上那双情欲烧燎的眼睛,北溟神智轰然崩溃。
意识坠入一片泥沼,浑浑噩噩间,身下袭来撕裂痛楚,似被什么蓦然侵入。他昏昏沉沉地睁眼,只见重渊伏在上方,衣衫不整,眼神痴狂如兽,十指将他双手死死禁锢。
身躯被猛然顶撞的动静,令他刹那间清醒了一瞬。
“重渊,你在做什么.......”
他扭动挣扎起来,换来得只是重渊更凶猛的侵犯:“师尊.......你是我的......我一直想要你.......”
“放开......重渊,他们.....为师......”他咬牙说着,可溢出唇齿的,皆是不堪入耳的破碎呻吟。只闻得耳畔喘息声声,这肆意侵犯他的弟子咬着他耳垂,断断续续道:“他们要死,便让他们去死好了!他们死了,师尊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闻得这一句,北溟如坠深渊,眼前一黑。
许久,他方才醒来。
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所见,便是重渊跪在自己身前,遍体鳞伤的上身赤着,汗水密布。
他看了看四周,却不见靥魃,便连那些蛛丝也已消失了踪影。
北溟艰难支起身子,一件黑色衣袍便从肩上滑落下来——那是重渊的衣物。而袒露出来的他的身躯,衣衫尽裂,身上俱是斑斑点点的青紫红痕,暧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