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镇
皱了皱眉头,我也没多说,接过警员的手电走了过去。
我怎么觉着背后发凉起来,突然回头扫视那些围观村民,村民纷纷低头,每个人都像自己是凶手一样不敢抬头,躲避着我的眼光。
紧跟在我背后的邹新觉昂起头,扫了人群一眼,村民无声自觉散开,各回各家,妈的个死秃头总是不放过任何向我示威的机会。
门口的血迹第一时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木门槛不高,发朽松软的木质就像被血河冲刷过一样,血液残留在门槛木头的细小裂缝中。木门半掩着,房里黑漆漆的。
我用手电头推开木门,晚饭的食物突然骚动,不断往嗓子眼上涌,我怎么滴也算久经沙场,可还是吐了出来。
正对门口是一排排的陈家先辈牌位,红烛摇曳,将整个正厅渲染地格外的阴森。
数十条绳索从房梁上悬垂下来,绳索下端都系着一个黑色大铅球,体育课上用的那种五公斤铅球。
房间中心是一口大瓦缸,瓦缸里装着什么我没看到,不过猜得出。因为瓦缸周围全是血,还有肉末,肉末!
瓦缸上面是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放着几条浸血的木板。
铅球和绳索下端全是血和碎小的皮肉,脚下的血水将地面都浸了个透!
我抹了抹嘴角的呕吐物,像钻进全是尖刺铁钉的被窝一样进入到房中,完全忽视了神情异常淡定的秃顶副所长邹新觉。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你个死秃头就装吧。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打着手电往重点位置瓦缸里照去,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他妈的还是低头快步冲出了房间,然后蹲在房前狂吐。
瓦缸里大半缸血水,血沫子和黄白色的油脂漂浮在血水之上,令人一阵反胃。
邹新觉递过一张纸巾,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表现,但表情还是和蔼得让人费解。
我瞄了一眼邹新觉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由火大,激起了内心的斗志,从进入警界那一天到进入刑案我没少见识这种眼神。看不起我的人,谢谢你们全家,要不是有你们看不起我,我也不会活得那么精彩。
调整了一下心情,再次回到房间的我像换了个人一样,心思专注,一丝不苟地开始搜索案发现场的线索。
“绳头。”我很快找到了能够给自己案发画面的关键线索,说惊悚电影看多了也好,凶案看太多了也好,总之想到这个画面我就脸色苍白起来,忍不住一阵心悸。
“绳头?”邹新觉被我嘟囔的两个字点醒,走到挂着铅球的绳索前。
铅球焊了个挂环,挂环上多出半截手臂的绳头,有些铅球的绳头还保持着半弯曲的状态。
“这些绳头有什么不妥?”邹新觉抹了把光额头上的汗,这么冷的天气还出汗,老子心里都冷笑了,老秃头也不过是强忍恶心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难得啊。
“没什么不妥,就是少了点东西。”我随口说道,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随口。
“少了东西?什么东西?”邹新觉也隐隐生出大胆的猜测,可还是不愿往那方面想。
“还不好说,这铅球焊得很细心,焊口都打磨过,可见布置之人极具耐性,怎么可能留空那么长一段绳子?”我推测道。
我看了一眼,邹新觉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忍了忍还是没开口。
细细看了一下地面,血红的地上除了我和副所长邹新觉的脚印,就是前面两个警员的,因为他们穿着制式皮鞋,脚印还是比较好认。
可脚印上的细微东西却吸引了我的目光。
蹲下,套上橡胶手套,我用手指抠了抠脚印下的地面。
“米?”
换了个地方,我又找到了这种小小一颗的米粒,似乎地面上细细铺过一层这种小米粒。
“红米。”
抠了抠米粒表面,我已经确认米粒的红色不是因为浸泡在血里的缘故。
一幅画面顿时出现在我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什么,我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想法,快步走出了房间,在房前地面上搜索了一遍之后,朝两个警员问道。
“最先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呢?”
“是清扫和维护祠堂的陈阿四,所长跟我来。”我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有点印象,名字叫徐奎治。
陈阿四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瘦小干瘪,穿着污黄的背心褂子,看到我过来,身子马上矮了几分,一副没见过大人物的村里人样子。
“你就是陈阿四?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我尽量表现得亲和力十足地微笑问道。
“啊?”陈阿四耳背得厉害,不过心里清楚我的意图,不由激动地说起当时的情况,手脚不由之主的比划着,可惜用的是当地的方言,我也只能通过徐奎治的翻译才勉强了解了情况。
陈姓人家虽然是外来村民,但据说族长受过一个老神仙的点化,很快带领族人发达了,后代为了避免跟本地村民生出摩擦就走出了山村,留下偌大的祠堂。陈阿四没有子女,全靠族中兄弟赡养,自愿管理祠堂。
吃完晚饭,陈阿四如常来到祠堂,想将烛火熄灭,关好门窗,结果就发现了凶案现场。
我眼看陈阿四叽里呱啦不断讲述家族的光辉,也就摆手打断了。
“那些村民呢?”
“都回去了。”
“有接报过失踪人口的案子吗?”我问道,瓦缸里全是血肉,却没有残骸,也就是理解了村民围观的心理了,除了看热闹,他们跟我一样,想知道死的是人还是动物,如果是人,是谁?
我看了看房前的脚印,深思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了。
“你们两个去做例行询问和目击笔录,封锁现场,这些证物全拉回去。”
两个警员犹豫不说话,邹新觉暗中使了个眼色,两人才开始动作,这些细节让我十分的不爽。真心不爽。
回到房间,我第一件事就是将灯全开起,连小厨房的灯都开了,桌上台灯按亮,重重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
事情实在过于诡异,我揉了揉太阳穴,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窗口,很快收回视线,可又突然被电击一般弹跳起来,飞一般冲向了窗台。
窗台上,一个圆形符号出现,一条曲线如蛇般穿过一个圆环,让我心惊胆颤头皮发麻的并不是这个符号,而是摆成这个符号的东西。
红米!!!
(待续)
第二章还来?
我习惯性地从被窝中弹起,一夜没睡,但还是大吼一声强打精神,配上枪,将小本子装入口袋,正了正警帽,走了出去。
案子已经第一时间报告上头,可上面出奇的安静,也没个人下来看看,大队伍更是没见着。只能自己先整理一下这些东西,尽量为上头提供最原始最有力的线索。
证物房有点杂乱,但那口缸实在太过醒目,学生教室里的怪兽一般吸引目光。
我摸了摸发痒的鼻子,整起底气走了过去。
瓦缸没什么特别,应该是村民有的水缸,可缸上的浮雕却有点诡异,看起来像是狼,一般瓦缸上可没有这些东西,就算雕刻也应该搞些龙啊凤啊的吧?要知道,小镇虽然偏远,但也属于汉民族的土著,并非西北原始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