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秘录
胡总管一声令下,又从後堂纷纷端出了六个罩着墨黑图腾方盖的餐盘,掀起盖子的瞬间,一阵阵咸香微腥的气味从里头泄了出来,盘上竟是几块看似寻常的褐色肉乾。
「这是什麽味道?」
「看起来没什麽特别的。」
「嗯……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众人不禁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因为对於监别美食具有绝对自信的他们,实在难以想像这世上还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菜色。
「各位嘉宾请稍安勿躁,不如亲自用舌头嚐一嚐,再来猜测它到底是什麽吧!」
美食评审蔡文雄率先徒手扒了一块肉乾送入口中,原本乾巴巴的肉乾和口腔内的唾液一经接触,乾肉顿时复苏为生嫩的鲜肉弹跳在舌尖,湿咸浓腥的血水如涨潮般从肉乾纤维里涌出,极端血腥,却也极为美味!
蔡文雄贪婪地放声大嚼,又往盘中多抓了好几大块塞进口内,那疯狂咬啮的模样勾起了其他人的口腹之慾,也试着品嚐起面前的食物来,只有美食杂志编辑江正榭还在犹豫该不该吃它。
他目光扫向席间,发现众人的吃相几乎都在一分钟内全变了样,有的用手撕扯着肉乾,猛塞入口;有的将肉乾叠成一块,大口咬定;有的将头脸探进盘里,埋首大吃。大伙儿嘴边溢流的唾液,全被肉汁染成鲜红,在雪白的桌巾上形成几大滩血池。
江正榭愈看愈惊,这些人竟像着魔似的疯狂啃噬着肉乾,而那胡总管及一干伙计,只站在一旁诡异地笑着,几十只眼睛都透出阴森冷冽的青光。
「吃吧!尽量吃吧!」胡总管鼓励着众人,他们的吃相更凶猛了,有人甚至不小心将一小块舌肉给咬了下来,口内溢满自己的鲜血,脸上却未显露丝毫痛楚。
不一会儿,众人盘底都已朝天,有人还不死心将盘子抬高猛舔上面的肉屑,有些人却愤怒地抬起头来,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奋力咆哮着,捶打着桌面!
「这到底是……到底是怎麽回事?」江正榭惊恐莫名,被眼前景象骇得连拔腿逃跑的气力都没有。
「江先生,您……怎麽不吃?」胡总管阴冷地瞅了他一眼,让江正榭浑身打起冷颤直说:
「我……我不饿!」
身旁的蔡文雄见他迟迟未有进食动作,顾不了三七二十一,抢了几块江正榭盘里的肉乾。其他人见着这情形,争先恐後也要往肉乾这边杀来,只见黎桂芳抢得最凶,一手臂伸来打落了蔡文雄手里的猎物,蔡文雄气极,索性就着黎桂芳白嫩手臂咬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黎桂芳放出连声惨叫,她不仅抢不到肉乾,也缩不回手臂,任凭蔡文雄丧心病狂地一口一口拚命撕咬着手上的血肉!
「好吃!这肉真好吃!」蔡文雄将肉乾甩了老远,血红的眼瞳里只剩下黎桂芳那肥嫩的身子,白晃晃的,好不诱人。
「救……救命啊!」黎桂芳喉间绽出厉叫,蔡文雄的嘴已逐渐逼近她肥颤颤的上臂,整条下臂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中隐约见骨。
「可恶!只顾着自己吃!」唐易嫉妒地叱喝着,刘安基涎着脸呆呆望着,陈祥则吞着口水,肚里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还等什麽?都快给他吃光啦!」胡总管在旁鼓动,那三人终於忍不住全往黎桂芳身上扑去!
黎桂芳还没来得及出声喊叫,刘安基已一口咬上她肥厚的下巴,连带封住她的咽喉;唐易看准她硕大的右胸趴上去狂咬,薄薄的衣衫冒出涌泉似的血水;陈祥则攻她下盘,往更为丰满的腰腹和大腿间钻入,露出肮脏的血牙撕咬不止。
「完了……」江正榭喃喃说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脑袋只想着要赶紧逃跑,四肢却不听使唤。
四人爬在黎桂芳那已无气息的破碎躯体上激烈地抢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许多肢体上的擦撞。率先发难的是刘安基,由於蔡文雄从手臂咬至颈间的过程中,不小心撞击到他的身子,刘安基一气之下竟转头咬下了他的耳朵,顿时鲜血如喷泉般从蔡文雄头侧的血洞涌出!蔡文雄大喊一声,撇下黎桂芳垂软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反咬刘安基胸口,瞬间被他咬下一块带皮的血肉来。
陈祥见两人互斗,一时兴起,竟抓住蔡文雄手指就要咬下,却反倒被杀红了眼的蔡文雄一手擒住,扭断了大拇指。「哇」的一声,陈祥痛得大声嚎叫,蔡文雄却不愿放手,竟一口他咬断大拇指和虎口相连的血肉!
唐易却只是一直趴在黎桂芳右乳上,专心地进食,他还保有过去用餐时保持静默的优良习惯。
江正榭一面乾呕,一面连滚带爬地往出口撞去,却看见伙计一双强壮的腿耸立在面前,悍然挡住他的去路。
「别这样……让我走……让我走……」江正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声哀求着。
「要走可以,」胡总管不为所动,冷冷说道:「吃了它,就放你走。」
伙计拿了一大盆肉乾,无预警往江正榭全身洒去,他浑身如触电般,又惊又抖,连连拍落身上附着异物。
「我不要!这到底是什麽东西……到底是什麽鬼东西!」
「你还不晓得吗?这就是我们用来喂食本馆牲畜的高级饲料来源,充满罪恶及美味的肉啊。」
胡总管邪恶地笑着:「看呐,他们注意到你了……你在他们眼中,正是一块上等的肥肉啊!」
江正榭的双眼如金鱼眼般涨凸,瞳孔里染上一片深红,四具沾满血污的人类缓缓从黏腻的血肉泥沼中爬了出来,淌满血浆的面部露出寻获猎物的单纯喜悦,他们正紧盯着他,身子微微弓起,像蓄势待发的野兽。
江正榭体内的排泄物瞬间全迸流了出来,他最後看见的景象,是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
☆、第二道
江宁雪瑟缩着仅仅裹着一条浴巾的身子,盯着白雾茫茫的蒸气室,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接受热气的洗礼。
既然已经来了,就试试看吧。江宁雪心想。
她的父亲江正榭从事美食杂志编辑数十年,工作繁忙,难得带她出去放松心情游玩几天,虽然这次旅行也是父亲工作考察的预定行程,但宁雪已感到相当满足。
毕竟,一个大男人独力扶养女儿长大成人,已是桩极为艰辛的任务,体贴的宁雪不忍再对父亲多作要求,一直默默在背後支持着父亲,这一点让江正榭在辛劳工作之余亦颇感欣慰和骄傲。
宁雪打定主意,就要伸手推开蒸气室厚重的门时,两个鲜明的掌印「啪」的一声突然浮现在她面前,原来是里头的人受不了热气,将身子贴上蒸气室玻璃造成的印子,着实让宁雪吓了一大跳。
算了,不去也罢。她拉紧胸前浴巾,正想转身离开,一只抓着毛巾的肥胖手臂竟突兀地从蒸气室门里伸了出来,还带着叫喊声:「外面的小姐,可不可以帮我把毛巾泡点冷水啊?谢谢你啊!」
宁雪皱了皱眉,这声音听来像个大婶,但善良的她也不好拒绝人家的请托,便顺手接过毛巾,照她的话做了。
待那胖手臂的主人拿回毛巾擦过脸後,她也从蒸气室里大剌剌地现身,那中年妇女松弛软胖的体态全无遮掩,虽身为同性,宁雪看了也不免感到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