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
“有些条件的确很像密室——无论是不知道怎么进入后备箱的尸体,还是无法确认的第一现场;或者是楚国荣出现的时间让我们产生的错乱感,以及保安观察的时间段,还有让我感觉一切都被凶手摆布着的感觉……后备箱密室啊!叫密室也不错,只不过凶手的趣味还真的很怪异呢……”
“怪异也不用赞吧!你也够怪异的!”听着密禾虹用那种戏谑的口吻叙述着某些实事,缪卿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虽然听着密禾虹的分析,他也略微感觉到了一些案件的关键所在,只是,现在下任何定论哪怕是假设都为之过早。
“话说回来,你在这儿打工也有些时日了吧!”
“嗯,差不多有三年多了吧!反正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当给我妈赚点儿旅游费吧!”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马上就到那天了吧……”缪卿轻声说着。密禾虹点点头。
“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吧!”“如果你有空,当然可以。”
说完这几句,一切则都变得寂静了起来。
突然,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有客人来了。女招待上前迎着客人坐下,并很快点了单送到了缪卿面前。
缪卿照单调着酒,而坐在他面前位置的密禾虹也刚抿了口杯中那绿色的液体——与那觥筹交错之间摆放着做装饰的壁虎颜色一般,只是更透亮一些,且还带着酒精的作用……“小蜜!一起玩儿一局怎么样?”桌球台边站着的店长对密禾虹说道。他已经与密禾虹很熟悉了,由于此人热情又爱调侃的个性造成了密禾虹多了“小蜜”一称的绰号,这也时不时地会让缪卿忍不住发笑。因为店长也经常想促使来为缪卿捧场的密禾虹也加入到这家店的“打工仔”队伍中,并且常跟店里其他的人员看玩笑地说:“如果我们店里多了这么个‘帅小蜜’,再加上缪卿粉丝团的影响,我们店里的女性客户应该能再增加个三四成吧!”
听着店长又叫起了这个绰号,不禁又无奈地笑起来。“可以是可以,如果我赢你三局,就不许再这么叫我!”“当然可以!但我得补充——得连赢三局才算数哦!”
“咳……”缪卿叹了口长气。旁边的店员问道:“叹什么气呀!”缪卿也无奈地笑起来,回道,“看这阵势就知道店长起玩儿性了,今天不打满十局以上,禾虹是别想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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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缪卿与密禾虹已经一同回去了。见客人都已经散去店长盘点完了一天的账目后,打开了厨房边的一道暗门。也就是在吧台一侧那被酒架遮盖了部分的镜子背后,还有着非常大的空间——或者说,是吧台后的吧台。在这秘藏于酒吧内的迷你酒吧的吧台前,坐着一个男人。
他两鬓略带花白,身上则穿着一件看似不起眼却价值不菲的毛衫,装饰衣服的拉链也都是纯金打造的。店长关上暗门,对那坐着的人说道:“这么晚了还喝呀!”那人微微地翘起嘴角,晃动着手中那还剩下一口的威士忌,回答道:“看到孩子高兴了,所以暂时睡不着啊。”“要说兴奋地睡不着也应该是我吧!毕竟这球打的越来越起劲,想很快平静下来都不行。但也多亏了这几局球,客人不等我们打完都还不肯回去呢!”男人用低沉的声音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转向另一面是镜子,而眼前只是一层玻璃墙的那一方。“一眨眼,都这么能干了呀……我这个当爸爸的竟然什么大忙都没帮过,还真是值得被他阿妈给狠狠数落一通呢。”店长饶有兴致地问起来:“哦?有被数落过吗?”“有,而且就是在办离婚的时候。”“他知道吗?”男人摇摇头。“那天的话,或许得等我这埋到胸口的土殃及到脑袋后才能告诉他吧!当然,如果他能在我说出口之前就能自己悟到,则是最好不过了。”店长托着脑袋,试探性地继续问道:“这么一说还真是吊人胃口呢。现在能透露点儿给我听听不,密会长?”
“那可是得好好回忆一番了呀……记得那时候正好从京都回来,也是她唯一一次那么正经地找我谈话。”男人打开天窗,眺望着那一弯下玄月,眼中却带着丝丝忧伤。
看着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站在眼前一脸严肃的妻子,密铮决定欣然接受一切。“可以告诉我理由吗?具体的,真实的那种。”他想带着微笑来应对这一切。看着丈夫的表情,那忧伤的眼睛与强颜的笑容,她也感到了一丝酸楚。“为了孩子,为了他不会走上与你同样的路,或者是与你截然相反的路——甚至是能称作是与你为敌的路,我必须做出抉择。”他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他骨子里和你一样,是个顽固的孩子。但是他也是个非常善良正直的孩子。如果哪天他发现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竟是如此……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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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半”成的密室(8)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即使他没有选择与你为敌,则自然会被你拉为一方。这也是我害怕的,我不想让禾虹每日每夜都处在危险之中,不想让他的心理被你正在经受的这种黑暗所扭曲,更不想让他为了护着你而葬送了自己!”“你放心吧……”密铮没等妻子说完,“我不会让他走上我这条路……”“那就让他离开吧!”女人含着泪,“或许他可以晚一些,甚至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我宁可他是个老实到让人觉得傻的孩子,天真到认为现在被我们这些大人灌输着‘一切都很美好’的想法完全是现实……也不想让他是个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那种黑暗的人。这世上一辈子都在逃避这些的人又有几何呢,哪怕真的被人叫做逃兵,我也不愿意他知道这些的存在……”“逃不了……”
他抬起头,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即使你能瞒他一辈子,这么聪明的孩子,这么在乎我们俩的这个孩子,也终有一天会了解一切。当然,如果你现在要带着他离开,我不会阻挡。因为那时,或许我们谁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与做法了。我更想知道,在没有我们任何一方的干扰和引导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三岁都能看到老,更何况禾虹已经十多岁了……”“能预料到大概的方向那更好。虽然不清楚他具体会怎么做,是稳健,还是激进,这也同样也影响甚至决定了他的结局。”
“若真有那个时候……你会像对其他人一样对待他吗?”妻子担心着,她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男人笑了。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会,也不会。”
“什么意思?”
女人很是疑惑,她不能理解那话里的意思。
他走到院子里,深深地呼吸着。她则等待着解释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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