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
听了是霏的建议,龙泽仕抬起头,考虑了两秒后,点头回道:“嗯,也好。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技侦的人呢,如果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和警方共享吧!”
是霏一脸坏笑起来:“嘿嘿,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傍晚,是霏与龙泽仕回到活动室里,拿了录音笔和手提电脑以及密禾虹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档案袋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楚家。推研会的其他成员则都陪同楚孟柯与其母罗桂芬一同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罗桂芬手捧着楚国荣的遗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楚孟柯想从母亲手中拿走相框,但却被罗桂芬紧紧攥在怀里。见母亲如此,他便不再伸手。他坐在母亲身旁,看着眼前几人严肃的神情,反而觉得能够放下点心来。他用平和的声音对坐在正对着自己与母亲的密禾虹问道:“今天来,是不是说已经知道关于我爸的真实死因了?”楚孟柯并没有认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凶手的所在,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作为一个细心又乖顺的儿子,他或许早已察觉了对方已经察觉到的问题。只是,若非此时的母亲更需要自己的陪伴与安慰,他可能早就随着众人去调查凶案的线索了。
密禾虹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时,是霏与龙泽仕恰好赶到。是霏将录音笔搁置在茶几的一角,龙泽仕则坐到一旁,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见人员都已到位,密禾虹坐直了身子,正视着目光呆滞的罗桂芬。
“关于楚国荣的死因,可以肯定的是,与五年前的某一起重大案件有着直接关联。”
楚孟柯睁大了眼睛,“难道真的和金韵家的案子有关?”
“如果说直接关联,则并非是这件案子。”密禾虹从缪卿手中接过一份档案,递交给楚孟柯。正快速浏览着手中的文件,突然门铃又响了。金韵起身开门,见到门口的人不免有些吃惊。“叔叔!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的人是金和。
他满脸的胡渣似乎有半个月没有修理过了,略显过长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则很整洁。他微笑着回道:“刚才一直忙着和一群人打招呼,忘了件重要的事啊!”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我今天也来晚了,没来得及把这个交给你们。”
楚孟柯走到玄关处,拿着那厚厚的信封,还来不及说什么,金和又开口道:“听到国荣的消息我也吃了一惊……哎,不过无论怎么说,你们一定请节哀啊!特别是嫂子,身体要紧!国荣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们为了他的事而难过……所以,哎!我嘴笨,也只能说这些啦!这点心意希望你们收下,好好过日子才是将来的目的哟!”刚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楚孟柯道:“对了,我刚敲门进来,发现你们家的门框貌似老化得很厉害,摇摇欲坠的样子啊!有空找人修理一下吧,否则挺危险的呢……”
楚孟柯一味地点着头,说着“谢谢”,他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的语句来表达什么。金和微笑向众人点着头,然后便道别离去。
金和离开后,缪卿问道:“平时他常来这里串门吗?”
楚孟柯摇摇头,回答:“我从来没在家碰到过,只有前些年金韵一家回国的时候偶尔才会碰上……”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母亲。罗桂芬则依旧沉默着。
他打开信封,拿出里面厚厚一叠纸币——“这些钱……一共有多少啊!”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左余安道:“应该有一万吧!”“一万?”金韵也显得非常惊讶。
缪卿问:“你叔叔的工资很高吗?”
金韵摇摇头,“具体的数目我不清楚,但叔叔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也没有自己在外面租房买房……我想他应该不会收入特别高吧!而且每个月还要给铭良生活费……”
“他是做什么职业的?”
“应该是电脑技术方面的吧!”
“是操作还是管理?”
“不清楚。他经常都呆在家里不去单位,所以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他的具体工作状况。但可以肯定的是,”金韵仔细回忆着关于金和的所有细节,“他每个月除了给铭良生活费以外,还会交房租和伙食费给爷爷。他自己的生活状况也从来不像是很贫困,但也并不显得非常阔绰。”
密禾虹盯着大门口看了许久后,回过头,对着众人道:“关于刚才的事就此打住吧!今天我们聚在这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孟柯,怎么样,看完了吗?”
合上手中的文件,楚孟柯并没有抬起头回应。罗桂芬将目光微微移向儿子手中的纸张,逐渐神情变得异常起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目光并且重新扮演回之前的呆滞状态,便被密禾虹的声音捕捉到了这个瞬间:“罗阿姨您应该知道这上面说的事吧!”密禾虹的声音显得非常高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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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欺”凉的利刃(4)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包括楚孟柯。看见儿子的目光如此注视着自己,罗桂芬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咽了口唾沫,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我看到过关于郭家案子的新闻,知道很正常啊!”
密禾虹微微摇着头,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道:“为什么你会把这件案子叫成‘郭家案子’呢?”
“被害人姓郭,这么叫不正常吗?”
“你是从哪里知道被害人是姓郭的呢?”
“当然是新闻里咯!”
话音刚落,从龙泽仕的电脑中便响起了类似于新闻播报的声音。所说的内容正是关于郭祥一案的报道。
听着新闻播报的声音,罗桂芬的神情更加紧张了起来。她用手指不停摆弄着遗像上系着的白丝带,突然又大声说道:“电视里没说又怎么样,我是从报纸和电脑上看到的新闻啊!”
左余安从自己的挎包中又拿出一叠纸张,其中既有报纸,也有网上摘录的新闻所打印下来的纸张。楚孟柯翻动着那些新闻,渐渐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慢。
他重新整理好新闻,放在母亲面前,对着众人用那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些新闻里……没有提到过被害者的姓氏。”
“一定是你们看漏了!”她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嚷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肯定,肯定会有很多报道都撤销了!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拿一件无关紧要的案子放到这里来说?成心来开玩笑吗?你们以为……”
“够了!”楚孟柯低沉地喊道。他仰起头长叹一口气,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说着:“金韵家出事的时候……我也一直都很关注各种动向以及类似的事件。刚看了那些资料,我都回想起来了!这个案子我也的确见过新闻……但最后同样也是不了了之地这么悬着,一直悬到现在都没听到过解决的消息……”他重新坐正了身子,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我爸的那笔钱,究竟是怎么得到的,现在可以告诉我吗?是不是和这个‘郭家’的案子有关?是不是我爸的死因也是和这个案子和这笔钱有关?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说完,他弯下腰,用颤抖着的双手抱着头,暗自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