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友
两人正说着,珂西玛走了进来。
“给我下来,罗莎莉!”一看到女儿坐在操作台上,珂西玛厉声呵斥道。罗莎莉乖乖地从操作台上跳下来,很快从珂西玛身边走过,来到冰箱前,又把冰箱门打开来。
“关上!”珂西玛一把将女儿从冰箱旁拉开,砰地把冰箱门给关上了。
“我要拿喝的啊!”岁莎莉不满地抗议着。
“自己去车库拿。”珂西玛毫不领情地说。
“那里的根本不冰……我……”罗莎莉还想争辩。
“出去!”珂西玛冲着女儿吼道。
“那么大声干吗?!”罗莎莉委屈地嘟囔着,走了出去。
“这家伙真是让我伤脑筋!”珂西玛背靠在水池上,叹了口气,“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烦躁!”
博登施泰因打量着眼前的妻子。虽然,妻子一直都很瘦,但是现在瘦得有点不正常,是一种病态的瘦。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睛下面呈现出青色的黑眼圈,这在以前他从来没有发觉过。
“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说,“好在,你的电影终于完成了。”
“我的电影完成了,你当然很高兴,”珂西玛挖苦地说,“我知道,要你一整个晚上都和我们一起谈论电影,你肯定很不高兴,从头到晚你心里只是惦记着你的案子。”
妻子这样说自己,博登施泰因觉得完全不是事实,他觉得十分委屈。
“我都快忙疯了,”珂西玛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在家里,我就是个负责做饭、拖地的女佣,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忙活!”
博登施泰因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只是觉得妻子的责骂有些莫名其妙,以至于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才好。
“每天一大早,你拍拍屁股就走了,家里什么事情都扔给我,”珂西玛开始把矛头转向丈夫,“孩子们的事,你一点儿也不关心。”
“等会儿,”博登施泰因愕然地打断了妻子的话,“我当然关心你和孩子们,我……”
“你还好意思说?”见丈夫反驳自己,珂西玛的音量顿时提高了,“你每天往车里一坐,到处去查你的案子,什么时候管过家里?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的朋友们谈话,一早就和我说,你不在我照样能招待他们。”
“你到底是怎么了?”博登施泰因的声音也提高了。这时,罗莎莉出现在厨房门口。
“哦,吵架了。”罗莎莉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话音刚落,珂西玛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平时很少这样。她冲出了厨房,只剩下博登施泰因父女二人不知所措地对望着。
“她这是怎么了啊?”罗莎莉首先反应过来,“更年期吧?”
“不许对你母亲这么无礼!”博登施泰因很快忘记了自己的气愤,呵斥了女儿一声,马上追到了楼上的卧室里。珂西玛剧烈的抽泣声从浴室传来,博登施泰因走进浴室,只见珂西玛正坐在浴缸沿上,眼泪夹着睫毛膏在脸上留下许多道黑色的泪痕。博登施泰因走到她身边蹲下,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膝盖。珂西玛歇斯底里地哭着,接着,又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突然,她无力地瘫倒了,脑袋眼看就要撞到地上。博登施泰因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他把妻子扶起来,把她背到卧室里,放到床上。罗莎莉一脸错愕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我想我们得取消今天的聚餐了。”博登施泰因说。
格林佐格餐厅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和摩托车,不过,却没有黄色摩托车的影子。皮娅走进餐厅,目光刚一接触到柜台后的卢卡斯,就有些不舒服起来。今天晚上餐厅的人不多,年轻人们此刻可能正在别的地方找乐子。卢卡斯却表现得很大方,他高兴地和皮娅打了个招呼,似乎早就忘了周六被皮娅拒绝的事情。
“嗨!”皮娅在一个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一排的高脚凳上,她是唯一的客人。“今天不是很忙哦!”
“都在看球赛呢!”卢卡斯用大拇指往后指了指后面的院子,“想喝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的?”卢卡斯释然的表现让皮娅慢慢感到自然了一些。
“我的拿手好戏是激情海岸鸡尾酒。”他调皮地冲着皮娅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皮娅心里暗暗想着,大概有一半的女生是因为他才常常光顾这里的吧!
“关于那件事,我想我们已经说清楚了,”皮娅严肃地说,“给我来杯椰香鸡尾酒吧,少加一点朗姆酒。”
“好的!”卢卡斯点了点头。
说着,他转身开始专注地调制起鸡尾酒来。
“喂,”皮娅用两手撑住下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里面那个房间里的神秘网吧,突然之间又消失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也没什么神秘的,”皮娅提起网吧的事,卢卡斯显然吃了一惊,“这个网吧也是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后来知道的人多了,人员也就越来越杂。乌里和埃丝特不喜欢这样,所以网吧就变成了一个俱乐部的形式,也可以说,变成了一个禁地。”
“那这个俱乐部为什么突然又消失了呢?”皮娅不解地问。
“埃丝特突然提出要跟我们签订租赁协议,收取租金,我们当中有些人不同意。”卢卡斯回答道。
卢卡斯的话听着不无道理。皮娅和埃丝特打过交道,她知道埃丝特确实是个爱钱之人。接着,卢卡斯把一杯卖相诱人的鸡尾酒递给了皮娅,酒里还额外加了热带水果。
“品尝一下!”卢卡斯斜靠在柜台上。
“你和她关系好吗?”皮娅尝了一口,“嗯……真好喝……”
“你是说埃丝特吗?”卢卡斯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她和乌里不一样,不过,也还好啦!”
说着,他把双肘支在柜台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皮娅好奇地问道。
“埃丝特是这里的老板娘,所以,她必须控制开支。而乌里呢,餐厅收入多少,给工人开多少工资,采购花多少钱,交多少税,这些他都没放在心上,他老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不过埃丝特总是会浇他冷水。”
卢卡斯苦笑了一下。
“乌里认为,埃丝特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而他,却是个有着远大抱负的人,他不愿意一天到晚关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们把那些电脑都搬到哪里去了?”皮娅又问。
“在蒙斯特工业区的一个仓库里,”卢卡斯说,“我们中有个家伙的爸爸是这间仓库的主人。我们打算在那里重新开始。”
“开始什么?”皮娅问。
“会员制网吧呀!”卢卡斯露出狡黠的笑容。从他的眼睛里,皮娅看到了某种热切的期望。她不由得想到,这样一个男生,肯定会吸引一群女孩子吧——玻璃般晶莹的绿色眼睛,深邃的眼神,一抹忧郁的神情,几句赞美,一首浪漫的情诗,很少会有女生不会为此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