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友
也许,亨宁现在正准备和勒布里希重续温存吧!皮娅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亨宁!皮娅任凭电话铃响,就是不接。终于,电话铃声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条短信进来了。皮娅按捺不好奇,打开手机,却发现短信不是亨宁发来的,而是卢卡斯。短信上写着着:“您睡了吗?我睡不着,想和您聊聊。卢卡斯。”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卢卡斯和桑德尔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地在她梦中出现。既然亨宁已经开始寻找他自己的幸福,叫卢卡斯过来陪陪自己又有何不可呢?
半小时后,卢卡斯如约来到皮娅家。他脸色苍白,眼眶红肿,目光呆滞。皮娅炒了几个鸡蛋,切了些面包,用盘子装好,递给卢卡斯。卢卡斯吃得很香,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着。只有没有兄弟姐妹的小孩子会这样吃饭,因为他们不用担心食物会被别人抢光。卢卡斯安安静静地吃着,脸上又恢复了一点血色。
“谢谢!”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卢卡斯说,“我来洗碗吧!”
“我有洗碗机。”皮娅笑着看着他,“你还是好好养着你的手吧!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卢卡斯说,“我想喝点东西,要不我来调点酒?”
“我可没有太多配料哦!”皮娅说。
“我能先看看吗?”卢卡斯似乎很有兴致。
“请便。”皮娅回答。
卢卡斯打开冰箱和橱柜,拿了一瓶伏特加,一瓶番茄汁,又拿了一小瓶塔巴斯科辣椒酱。
“调一个血腥玛丽?”卢卡斯征求皮娅的意见。
“行啊!”这个时候,一醉解千愁,而至于是什么酒,皮娅完全不会在乎。
卢卡斯开始调起酒来。他快速地上下晃动着手中的调酒杯,加冰块,尝味道。皮娅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点燃了一支烟。刚刚在亨宁家看到他那赤裸裸的大屁股夹在勒布里希白花花的两腿之间,这个震撼的场景把皮娅吓得不轻,不过,现在有卢卡斯在旁边,她感觉好多了。在过去的这些年,尽管皮娅不停地告诉自己,单身生活也很精彩,但现在却发现,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两人闲聊着,卢卡斯说起了他和约以前的远大计划。不大一会儿,酒调好了。皮娅和卢卡斯对饮起来,酒的味道真是好,一杯,又一杯,皮娅渐渐忘记了内心的害怕和忧伤。
“约对电脑很在行吗?”皮娅已经微醺。
“嗯,很在行,”卢卡斯回答,“他和弗兰约学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那你和塔里克对电脑是最在行的?”皮娅问。
“我比塔里克厉害,”卢卡斯毫不谦虚地说,“我还从来没被逮到过。”
“哦?那塔里克被逮过?”皮娅好奇地问。
“您不知道?我还以为警察早就把所有人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呢!”卢卡斯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五年前,塔里克写了一个蠕虫病毒,全世界近一半的计算机和网络因此瘫痪。微软公司重金悬赏他,结果他的一个朋友出卖了他。塔里克坐了八个月牢,后来被假释了。”
听了卢卡斯的话,皮娅还是很难将那个晒得黝黑的园艺工人和电脑黑客联系到一起。
“那你也做过这种违法的事吗?”皮娅问。
卢卡斯狡黠地一笑,又给皮娅斟了一杯酒。
“以前做过。我经常潜入到陌生人的电脑中,写过不下五十个病毒、蠕虫和木马,”他毫不隐讳,“但是我从来没有散播过这些病毒。我的兴趣只是在于发现安全漏洞,我不是那种搞破坏的人。”
“写木马这种东西,应该非常难吧?”皮娅对电脑完全不在行。
“对我来说不难,”卢卡斯自豪地说,“我喜欢挑战。”
“最棒的发现。”皮娅借着酒劲,把她在仓库照片上看到的那行字念了出来。卢卡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您说什么?”他问道。
“这句话是我今天在你们公司里看到的,”皮娅说,“就写在那张挂在墙上的模拟图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网络游戏的宣传标语,那个游戏现在已经被禁了。”卢卡斯有些不悦地说。
突然,皮娅想起了前不久奥斯特曼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双面人生》,对,就是那款游戏!皮娅决定,好好了解一下这件事。
“《双面人生》!”她大声说。
“您知道这个游戏?”卢卡斯搅动着酒杯。
“在斯温娅的主页上有游戏的链接,”皮娅点点头,“我同事跟我说过,国际刑警在寻找这款游戏的服务器。”
“没错,”卢卡斯把身体靠到椅背上,盯着皮娅说,“所以这款游戏才这么火。我朋友一直在玩。”
皮娅脑海中毫无头绪的思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你是说迪恩·科尔索和鲍里斯·巴尔坎?”
“是的,”卢卡斯有些幸灾乐祸似的笑起来,“那天在城堡时,当您提到他们的名字时,他们都快吓死了。”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响,保险丝又烧掉了。皮娅站起身来,浑身无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喝多了。她跌跌撞撞地朝着保险盒走去,边走边为自己的醉态而发笑。可是,刚把保险丝接上,不到三秒钟,又跳闸了。
“倒霉!”皮娅嘟嘟囔囔着往回走,“家里应该还有蜡烛。”
卢卡斯打着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灯光,皮娅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终于在其中一个里找到一盒蜡烛。她颤巍巍地点燃了蜡烛,放到了厨房的桌子上。
“这感觉真好!”烛光中,一切朦胧而美好。卢卡斯笑了。
“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家吧!”皮娅醉眼朦胧地说。
“您已经喝了四杯酒,我不能让您开车,”卢卡斯说,“绝对不能。”
“是的,”皮娅喃喃自语道,“我喝醉了。”
皮娅的内心深处很高兴,卢卡斯能陪在她身边。有他在,黑暗才不会那么可怕。
“我去给你拿被子,”皮娅轻轻地说,“你今晚就睡在沙发上吧。”
今天是周五,也是汉斯·乌尔里希·保利葬礼的日子。墓园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辆;凯尔克海姆公墓埋葬着很多当地有名望的人,但像今天这么大规模的葬礼仍算是少见的。时至正午,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天气十分炎热。在这样的一个夏日,人们大可在家歇着,喝喝冰冻饮料,但博登施泰因和皮娅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两人远远地站着,观察着来来往往哀悼的人,他们希望,杀害保利的凶手今天会在这里出现。就在保利墓坑后不远处,一名拿着长焦镜头等设备的警察局摄影师正躲在一棵树后面,暗中捕捉着可能出现的凶手身影。斯特凡·西本李斯特目前还无法接受审讯,不过他的妻子已经替他聘请好了律师。而马蒂亚斯·施瓦茨已经从警局释放,在对他进行的第一轮审讯中,他的回答就已经漏洞百出,自相矛盾。被他用车撞倒的那名警察被诊断为脑震荡和手臂骨折,另有全身多处瘀伤,尽管马蒂亚斯·施瓦茨,将以严重伤害罪被起诉,但仍没有足够理由将其关入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