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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之友

作者:[德]内尔·诺伊豪斯 时间:2023-04-17 13:28:07 标签:[德]内尔·诺伊豪斯

  “乌里说,卢卡斯患有解离症,”弗兰约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解离症?博登施泰因也没听说过,他决定回去以后好好了解一下。

  博登施泰因的车刚开到蒙斯特工业区的仓库外,就碰到塔里克·菲德勒从公司出来。他边用双手将仓库外的几把锁头挨个锁上,边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听得出来,他正和电话那头的人激烈地争辩着什么,显得十分生气。当看到博登施泰因,他马上挂掉了电话,热情地伸出手来。

  “您好!不好意思,我忘了您的名字了。”他表现得非常友好,脸上挂着微笑。刚刚的怒气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是博登施泰因。您有时间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博登施泰因问。

  “当然。”菲德勒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不过,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并不理会。

  “保利先生的尸体被奥佩尔动物园的皮卡运输过,”博登施泰因问,“我们觉得很疑惑,尸体是怎么到车上去的?到底是谁有机会利用动物园的车运送尸体?”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哦!我明白了!”他说,“您肯定跟桑德尔谈过了。我曾经跟他争吵过,因为他挑衅我。如果他觉得是我偷了车,这也不足为怪。”

  “他没这么说,”博登施泰因说,“不过,作为警察,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塔里克·菲德勒的手机铃声仍然不屈不挠地响着。

  “你们为什么不去询问卢卡斯呢?桑德尔不在的时候,他一直在用车。”塔里克说。

  “我想,他应该没有驾驶证。”博登施泰因说。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会开车。”塔里克回答。

  博登施泰因心里纳闷,为什么塔里克一直咬着自己的朋友卢卡斯不放呢?难道,他是出于嫉妒?博登施泰因不由得想到了桑德尔说过的话,塔里克·菲德勒是那种总觉得自己被别人亏待了的人。

  “您在约纳斯和卢卡斯的公司里具体是负责什么呢?”博登施泰因问道。

  “这个公司是我们三个人共有的,”塔里克马上纠正道,“只不过,我没有钱,公司的启动资本我没有出,所以法人登记的时候只写了卢卡斯和约纳斯的名字。在公司内部,我们没有高下之分,每个人最擅长什么,就负责什么。”

  “那您最擅长什么呢?”博登施泰因问。

  “编程,”塔里克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当然,我做的都是合法的事情。我还是有自己的准则的。”

  “您和卢卡斯的关系怎么样呢?”博登施泰因又问。

  “大部分时间都很好,”年轻人变得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最近,他变了很多。”

  “怎么说?”博登施泰因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有时候……沉默寡言,可有时候又突然之间失去理智,大吼大叫。不过话说回来,卢卡斯的包袱很重,他爸爸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就连他的经济来源都给断掉了,对于卢卡斯这种人来说,这一招简直太有杀伤力了。”塔里克·菲德勒吞吞吐吐地说。

  “为什么呢?”博登施泰因问。

  “我们开公司的钱其实不是我们的,而是卢卡斯和约纳斯的爸爸的,是卢卡斯和约从他们老爸那里……嗯……也不能用‘偷’这个字眼吧,反正,他们的爸爸都被瞒在鼓里。卢卡斯和约想把钱还回去,连本带利。”

  正说着,塔里克·菲德勒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和之前不同的铃音。塔里克很快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还有什么事情吗?”他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我手头还有很多事情。”

  “您为什么要打弗兰约·康拉迪?”博登施泰因的语气不紧不慢。

  “谁说的?”塔里克·菲德勒反问道。

  “我看您的手关节上有伤,”博登施泰因一针见血地说,“而弗兰约的脸上也有伤,我只是推测一下。”

  年轻人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只是吵了一架,没什么要紧的事。”

  “尽管您说不是要紧的事,但我看弗兰约好像十分受伤的样子,”博登施泰因毫不客气地说,“那您觉得如果是要紧的事,和您吵完架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至少会活着,”塔里克的脸上挂着笑,但他的眼神十分严肃,“不像我的朋友,和别人吵完架,结果就死了。”

  “您是指约纳斯?”博登施泰因问。

  “没错。他和一个人吵过架,那个人就是卢卡斯。”

  这是一个舒适的夏日傍晚,白天的炎热已逐渐褪去。从宫殿餐厅的露台上放眼望去,近处的山谷,远方的鲁佩茨海因,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等珂西玛和博登施泰因在桌子旁坐下,昆廷也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对了,我又新请了一个人在马厩帮忙,”昆廷说,“就是你们未来的儿媳妇托蒂斯·汉森。”

  “真的假的?”博登施泰因马上想到了那天清早在车库发生的尴尬一幕,“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瓦尔德霍夫庄园的所有权问题还一直没扯清,马厩没人打理,都年久失修了。”昆廷说。

  “那太可惜了。”博登施泰因回答。瓦尔德霍夫庄园是个位于凯尔克海姆郊区的高级马场,去年,这家马场的上任和上上任都锒铛入狱,而且两次都是经的博登施泰因的手。

  “没关系。”昆廷朝不远处的一位侍者招了招手,示意他再拿一瓶红酒。“现在我养的马匹充足,而且,工程部门也终于有了正面回复。如果资金不出问题,明年上半年我们就可以拆掉旧马厩,重新开始修建新的马厩了。”

  “啊哈?你是怎么办到的?”博登施泰因好奇地问,“原先工程部的人不是说要保护文物,最反对重建的吗?”

  “工程部的头儿常来我这儿吃饭。”昆廷得意地回答。

  “你这可是贿赂!”博登施泰因说。

  “哎哟,”昆廷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们这些当警察的就是这样,太认真了。”

  “跟警察没关系,”博登施泰因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吗?工程部的部长就是因为收受贿赂,和行贿的人一起被抓起来了。希望你这件事他已经批准并且签了字,不然,你就只能指望着他的继任者咯!说不定,又是个喜欢胡吃海喝的家伙!”

  “别瞎说!”昆廷显然被哥哥的话吓住了,把身子挺得笔直。

  “我没瞎说,”博登施泰因认真地说,“沙费尔不仅在你这里大吃大喝,还收受了其他人的贿赂。”

  这时,又有几个客人走了进来。昆廷的妻子玛利亚·露易丝赶紧上去招呼,将他们带到了最后一张空着的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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