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凶手
这时,我看见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奔向我们,估计是把我们当成恐怖分子了。罗基赶忙上前解释,可直到我掏出证件才把他们劝走。
“我介绍一下。赵锐,刑侦队的精英。这位嘛,是我的死党,吴郁。吴三桂的吴,郁闷的郁。”“幸会!”我破例抢先打了招呼。
吴郁向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人真是傲气十足!
“你别介意!他就是这副嘴脸。”罗基在一旁圆场。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对方。
吴郁的身高比罗基要高出三五厘米。但比起略微清瘦的罗基,前者要明显魁梧得多。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也比罗基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健康许多。不过,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他的光头,和“光头影帝”尤?伯连纳颇为相似。如果说罗基的头部是艺术家精心雕琢的石膏艺术品,那吴郁的面孔则是能工巧匠用大理石打造出来的。罗基的相貌比较中性化,可吴郁的面孔则完全是男性化的粗线条。鼻根略微凸起,有几分罗马鼻的味道。燕形下颌使其看起来更具男子气。再加上比例极为匀称的模特身材,也许称不上英俊潇洒,但一定称得上英气逼人。
再看服装。白色的T恤外面是件黑色的皮夹克,下身是经典的蓝色牛仔裤,脚上是棕色的牛皮登山鞋。比起罗基眼花缭乱的穿衣风格,他的更为简约干练。
“说实在的,这次的案子使我困惑。就好像你解一道题目,从开始就一切顺利,但即将得出答案的时候,发现之前的推导都是错的。可是从头检查一遍,又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错。不知道这次出行能否有收获?”
“运筹帷幄是你的特长,我更崇尚行动。”
“现在正是到了‘让行动为思考加冕’的时候。在夫子庙旁边咱们喝过酒的那家酒吧再隔一条巷子有一家叫‘迎风十里香’的小酒馆。那儿的酒有点意思,你到南京时不妨去尝尝。”
“没有不好的酒,只有不好的人。”“飞往南京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做好登机准备。”“这个你带上,也许会用得上。”罗基把一张纸片交给了吴郁。“放心,一切费用都会由赵锐负责报销!”罗基说着,不怀好意地扫了我一眼。
“最后,祝你一路逆风!”
两个人既没有握手,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一切交流信息都在目光的接触中传递了。这就是通常女人们所嫉妒的只在男人之间才会产生的莫逆之情。
“去南京干什么?”在返回市区的路上,我打开了话匣子。“转到扬州。”“了解。吴郁从事什么职业?”“他?呵呵,他干过的事可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还记得我家那些酒吗?都是给他准备的。吴郁把约翰?韦恩的那句‘我从不相信不喝酒的男人’作为自己的座右铭。为了赢得他的信任,我曾经输了三天液。而除了酒,他就真是无欲无求了。和我不一样,他是纯粹的外冷内热型。”
“看来你们相处多年了。怎么认识的?”
“嘿,我都不好意思说,还是那种在侠义小说中老掉牙的情节——不打不相识!他本是一个沈阳街头的孤儿,意外地被一个著名的律师领养。他的养父还真是把他当成亲骨肉一般看待。可是好景不长,在吴郁上中学时他的养父因为得罪了一个黑帮头目而被杀害。因此吴郁立志要做个匡扶正义除暴安良的警察,高中毕业后也像你一样考进了警校。可是在第一年就为了一个曾经是他初中同学的应召女郎,把同班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打进了抢救室。当然,这还是他看在校友的情面上手下留情。后来,他就被学校开除了学籍。警察梦也彻底破碎了。
“因为他的养父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所以他从初中起就利用课余时间闯荡社会。做过门童、搬运工、服装模特,还跑过龙套。现在他是个私人侦探,做些调查婚外恋的工作。别看我认识的人不少,但大都局限于文艺和宗教。可吴郁的相识却是遍布社会的各个角落。三教九流,他是无所不识。而且不管是什么人,他总能找到沟通的办法。这点让我都觉得很惊奇。他是个武术迷和格斗高手,对各种用于实战的拳术都有涉猎。除了最拿手的空手道,还擅长自由搏击,对泰拳和拳击也是略知一二。他曾经还获得过全国散打比赛的亚军。”
吴郁的身手我已经领教过了,和他的经历一比,我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未出阁的室女。我对他产生了很大兴趣。(在之后的几个用罗基的话说是“微不足道”的重大案件里,吴郁以他的冷静头脑,敏捷身手和广泛的人脉,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第21章
4月1日,农历三月初六,星期三,中午
我和罗基刚从机场回到酒店,老梁就交给我一个信封,感觉他有点神神秘秘的。我很纳闷,这案子还没破,发的是哪门子红包?也许他也是在和我开玩笑。
“匿名信。”可能老梁猜出了我的想法,在我刚想开口时抢先说道。普普通通的6号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封口已经被撕开了。我从里面抽出信。罗基则站在我身后,越过我的肩膀来看信。
就像所有的此类信件一样,信纸是文具店里最最寻常的,字迹是七扭八歪的。内容倒是简明扼要,只有短短的一句话:黄鹤飞是毒贩。除了主谓宾,一点修饰词都不舍得用,就像是拍电报。在本应当署名的地方,画着一个头上顶着三根毛,满脸麻子还少了一颗牙的穿着开裆裤的小胖墩。
它是重磅炸弹、烟幕弹,还是只是单纯的愚人节恶作剧?说句心里话,我实在不喜欢这位不知是大哥还是大姐的做事方式,除了署名处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怎么办?”老梁问我。其实他心里早已经下定了主意,可总是像个初出茅庐的傻瓜一样探问我的想法。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考验下属还是为了体现民主。
“凉拌呗!”我把信装回信封,递回给老梁,“咱们现在就码人,带上一票武装开门见山地去问黄鹤飞,‘请问您是不是毒贩呀?’经过这样的软硬兼施,保准立竿见影!”说完,我拍了拍老梁的肩膀,“头儿,您就别逗我玩了。什么结果?”
“他一直都在保持沉默。”
“那就对啦!咱们手头连一丁点的证据都没有。写信的乖乖在匿名信的内容上着墨不多,倒是对小孩的生殖器投入了相当大的热情。要是换了我,一定也会像黄鹤飞那么做。他没在你审讯的时候变魔术吗?没变?那太可惜了!”
“我的事儿办得咋样了?”罗基问老梁。
“还没办呢。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太妥。”
“啥事搞得如此神秘?”我从一旁问道,“头儿,我才是你的下属。你居然把我一脚踢开和外人合谋。”
“罗基想在今天组织一场棋牌比赛。”
“棋牌赛?”我转向罗基,“这就是你昨晚的想法?大哥,您还没疯够!已经下午了,就别再拿这些人开涮了。”我诧异地问道,“你不会是要学菲洛万斯,靠玩扑克牌来揪出凶手吧?”虽说对罗基比较了解,但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有些出格。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