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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凶手

作者:曲中直 时间:2023-04-24 20:26:00 标签:曲中直

  “那一个小个子的步幅怎么做到与高个子相同?”我觉得很困惑。“这也是黄鹤飞穿着几乎拖地的长风衣的用途。这件风衣可不光是为了吸引眼球,更是为了掩盖风衣里面小个子的步幅。”妙,真是妙!

  “最后,我们来揭开胡俊清的死亡真相。其实,在当天午饭之后,这瓶害死了胡俊清的毒饮料就已经被混入正常的饮料里。”

  那黄鹤飞也有可能是下毒的真凶了,我在心中盘算。

  “是胡俊清自己在众多的瓶装饮料里随意地拿出了一瓶。这件事有不止一个的餐厅服务生可以作证。在这个看似‘随机’的毒杀事件里,所有人都会以为胡俊清是死于意外,因为凶手无法预料到胡俊清会拿到哪瓶。非自然死亡只有两种可能:谋杀和自杀。既然谋杀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二减一等于一,胡俊清之死自然就会顺理成章地归于后者。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无数伟大的魔术表演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眼见不为实。有一个名词,大家一定听说过,就是视觉暂留。即使没听过,但也一定在生活中有过类似的经验。电影和卡通片就是应用了这一原理。因为物体在消失后,会在脑神经里留下一个短暂的影像。当物体连续不断地快速运动时,这些本来静止不动的画面就会变成一个会‘运动’的动态影像。与这个类似,在我们这个充满了惯性思维的大脑里,会根据存储的印象来构建虚幻的场景。影视作品里的常用的蒙太奇手法,就是此例的最好注解。当第一幅画面上出现了一支枪,第二幅画面是一个中弹的人,观众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受伤者中的子弹是从前一个画面中的枪膛里射出的。再比如一个身影飞身跳下悬崖,之后的镜头里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完全是艺术家利用了人脑的‘二次加工’。当魔术师做出一个把右手里的硬币交到左手的动作时,我们会利用生活里的惯性思维想当然地认为硬币此时会在左手里。当一只白兔被魔术师从一顶大礼帽中拎出时,观众也会认为白兔原本就是藏在礼帽里的。我们这个了不起的凶手就像艺术家和魔术师一样,通过施展一些巧妙的手段,使目击者以为他们看到了什么,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他们什么也没看到或是的确看到了什么,但真相却是和他们所看和所想的相去甚远。其实所谓的不可能,更多的是由我们的眼睛和大脑‘创造’出来的,是逻辑上的不可能。”

  “辛苦啦,大师。我们只想知道胡俊清是如何拿到潘若安为他准备好的毒饮料瓶的。毕竟鉴定人员已经确定只有这一瓶是有毒的。还有就是潘若安又是如何把毒药弄到密封好的瓶子里的?”

  “在剧团里,胡俊清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毛病,就是不能喝红茶。但他却恰恰死于红茶。是什么原因使他鬼使神差地从众多的红茶饮料中挑中了那一瓶呢?潘老兄,如果我提到埃勒里?奎因《希腊棺材之谜》和《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横沟正史的《化装舞会》,鮎川哲也的《黑桃A的血咒》这几本推理小说,你首先会联想到什么?”

  我大脑里的齿轮在飞快地运转着。《希腊棺材之谜》以其推理过程复杂,情节一波三折著称;《哲瑞?雷恩的最后一案》作为推理小说史上最经典的“悲剧系列”的收官之作,最大的看点不是X和Y里面那大段大段抽丝剥茧的推理桥段,而是凶手的“意外性”;《化装舞会》虽然褒贬不一,但据说横沟大师曾为此小说构思了数年;《黑桃A的血咒》则是日本本格推理大师鮎川哲也的扛鼎之作,其地位自不必说。要想把这几本风格迥异的推理名著的内容进行分门别类的筛选,并试图从中发现某个共同之处,除非是骨灰级的推理迷,否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什么?是什么呢?我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我的嘴边,可我就是说不出来。

  “应该是色盲吧?”潘若安小声地回答。没错!就是色盲!我心里说。“哈哈!潘老兄不愧是推理小说迷,果然一猜就中!胡俊清正是一个红绿色盲的患者。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对他那不协调的色彩搭配的穿衣风格有些反感。(没错,起初我看到胡俊清时,也曾感觉到难以名状的不协调之处,但这个念头却因随后错综复杂的案情而转瞬即逝了。)而之后的棋牌比赛更使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胡俊清是个中国象棋的高手,可并没有在那天选择象棋。为什么?因为我故意买了红绿两色的象棋。而在正式的象棋比赛中,是选用红色和黑色的棋子。如果在那天的比赛中,拿错了棋子,就会暴露出自己是色盲的问题。胡俊清是那种好面子的人,决不允许自己的缺点为别人所知。”

  “那黄鹤飞是怎么知道胡俊清是色盲的?”

  “那我又是怎么知道的?灵感只偏爱观察入微的眼睛和明察秋毫的头脑。”

  “继续,继续!”我怎么老是没有记性?总是管不着自己这张破嘴!

  “凶手一定早就知道胡俊清的这个生理缺陷,并针对他的缺陷制订了完美的杀人计划。”

  “是绿茶?”我今天的灵感如同泉涌。

  “正是。凶手只需用注射器的针头在塑料瓶的底部戳出两个小孔。一个用来向内注射毒剂,另一个则用来排出空气。当毒剂达到致死量,只要把孔封好,根本就看不出破绽。现在,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第二步。因为餐厅里面预备的红茶与绿茶是同一个牌子。两种饮料的差别除了颜色不同外,就只剩下瓶身外面的包装。但对色盲的胡俊清来说,两者的唯一差别就是包装上的文字。凶手把红茶的封皮撕下,再把绿茶的标签粘贴在瓶身上,一瓶‘绿茶’就瞬间诞生了。操作很简单,但效果却很显著。也许是天意如此,正好胡俊清那几天感冒,嗅觉与味觉都不太敏感,所以喝下了足以毙命的毒剂。第三步,就是清理战场。胡俊清倒地挣扎时,把就餐的全体人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凶手就趁乱来了个掉包,用提前准备好的带有胡俊清指纹的半瓶有毒的红茶替代了胡俊清喝下的红茶。这样,警方调查时就会对毒药进入密封塑料瓶的方法产生困惑。但这样做也有一个风险,就是要把换下来的塑料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确保不会被搜查到,更不能使自己和它扯上关系。老天再一次帮了凶手的忙,牛过天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并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胡俊清的尸体上引到自己头上。在这个过程当中,凶手可以顺利地把瓶子处理掉。”

  “这么说来,就不是黄鹤飞策划了这一起针对胡俊清的谋杀?”

  李男的恐怖片没有白看。“李小姐果然机灵!不错,毒杀胡俊清的凶手另有其人。”“那黄鹤飞也不是自杀啰?”李男追问道。“我实在佩服李小姐的惊人想象力。杀害黄鹤飞的凶手现在就坐在我们中间!”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半分钟后,罗基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这是黄鹤飞在遇害前送给小月的扑克牌。在这副牌中,有两张是与众不同的。”说着,罗基把扑克牌摊成扇形,两张蓝色的鬼牌在其他的红色数字牌中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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