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结之孔明锁
江瓷在说出“突发脑溢血死亡”这个结论的时候,她也松了口气,突发脑溢血说明,贺喻真的死是意外,很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导致的脑溢血,在酒醉中,来不及求救就死去了。
但安却没有像江瓷那样放松下来,她看着尸体暴突的眼球,凝神思考着。江瓷看到安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毛。因为安一旦露出这个表情,就证明她的想法和自己的不一样,也就是说。安肯定是发觉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认为贺喻真的死,可能不是个意外事故……
江瓷被自己这个推测吓着了,贺喻真是死于脑溢血,她可以确定。除非是有病史,否则就算怎么设计,也没办法让一个人在密闭空间内脑溢血发作死亡吧?
江瓷再次看了看酒室的构造。他们多次到“而已”酒吧里聚会过,对酒吧的构造很熟悉,所以他们第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酒室完全是仿造“而已”酒吧装修的,但是还保留着一些家居的特征。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摆着一个实木的五斗橱柜,看样式很旧了。上面摆着一面半面朝着屋里的小镜子。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窗户是从里面反锁紧闭着的,外面黑色的流云卷动翻涌,风吹得玻璃窗瑟瑟乱响。
安盯着尸体看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胸口酝酿,并慢慢发酵膨胀起来:
是意外?
她的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酒吧桌的一角,放着一串钥匙,钥匙很多,上面还贴着标签,标签显示,这些钥匙是白塔和别墅各个房间的备用钥匙,而连接白塔和别墅的水泥道两边的门的钥匙也在这里,上面的标签分别是“地狱之门1”与“地狱之门2”。
安没心思去理会这个标签上的奇怪称谓,她所在意的是,这样算来,时间不对啊。
她在调查别墅内部的时候,那扇连接着白塔和别墅的门还是锁着的,而按照江瓷验尸的结果来看,贺喻真明明已经死去了36个小时以上,按照常理来说,这两扇门的钥匙是应该保存在贺喻真这里的,而且死者还认定这条道路是“死神的通道”,更不会把钥匙轻易转借给外人,倒推时间,安在调查别墅内部的时候,贺喻真应该已经死了,钥匙就摆在她身边,那么……
那么,连接白塔和别墅的两扇门,是谁打开的?
安不禁再次联想到刻在门上的那行字:
“踏上死神之道,必将灾厄临身,或死于非命,或迷途至地狱!”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时,安也不免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不会真的是……死神?
不过安立刻把这种荒唐的设想压了下去,她闭上眼睛,想要试试代入法,但她尝试了半天,还是决定放弃,她之前对贺喻真完全不了解,想要模仿她的行为方式太勉强了。
既然代入法不管用,那么回归现场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确定了窗户确实是紧闭着的,她抬手拉了拉窗帘,却拉不动,抬头看去,原来是窗帘的问题,窗帘的拉环不够多,所以窗帘只能拉上一大半。
安又走到那个五斗橱柜边,盯着那面小镜子看了半天,它半面朝着屋内,式样和橱柜一样,同样老旧了,作为承托的底座和镜子的接面处有些锈蚀。
安离开了阳台,走到了被修踢得横飞出去的门边。这扇门的确是用上好的檀木制作的,被这样踢坏了有些可惜。
她绕着门走了一圈,突然感到脚底踩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抬脚,才发现门下面压着一堆碎玻璃,另有几块飞了出来,散落在地上,由于灯光昏暗,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仔细看的话,这些其实是一面镜子破裂后的碎片。
她费力地把门板抬起来查看,发现门板背面有一个铁环挂钩。
看来原先酒室的门的后面是挂着一面镜子的,刚才修抬脚把门踹飞的时候,镜子被摔裂了,他们听到的那声碎裂声,大概就是这面镜子……破碎的声音?
镜子?
镜子……
安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关于镜子的古老故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面被砸碎了的镜子,倒还是一面蕴藏着恶意的诅咒之镜呢。
第十八节杀人魔镜
她再次环视房间:
不断转动着的蓝白色酒吧式光球,倒卧在一堆酒瓶中的尸体,紧闭的窗户,半开的窗帘,尸体身上死亡超过36小时而形成的尸斑,装裱得相当精致的稀有酒瓶,门板后的镜子……
安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她挥手,示意江瓷搭把手,两个人合力把贺喻真的尸体放平,又吩咐夏绵去找一条干净些的布,至少能让她安心地躺在这里。
夏绵找来了一条经幡,长度勉强合适,安接过经幡,把贺喻真的身体裹好,在整理的过程中,她半闭着眼睛,默念着早已记得烂熟的超度经文,替死者做个简短的默哀。
诵念经文完毕后,安把江瓷推到了房间外,自己也跟了出去。
夏琪急忙问:
“怎么样?她是脑溢血死的吗?意外吗?还是……”
安没说话,给人的感觉是她默认了夏琪的话不大确定,又补了一句:
“真的吗?”
不止是安,大家在一天之内就先后经历了数次“意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了。
安点了点头,她暂时还不能把事情当众说开。
夏琪捂住嘴,眼睛迅速泛起了泪花,她呜咽着小声说:
“那怎么办……‘魑魅’人那么好,她请我们到这里玩……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你们干嘛把她放在里面?你不是学尸体美容的吗,她的脸……都变成那个样子了,能弄好吗?我不想她走的时候是这个鬼……鬼样子啊……”
安冷静地看着夏琪,任她眼泪汪汪地哭诉,要不是知道她们是g自杀联盟的成员,安说不定还会对她的悲痛表示理解。而在知道她们真实的身份后,安实在对她这样的演技无法欣赏,只能沉默地看着她表演。她的沉默直弄得夏琪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她抽了两下鼻子,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安不得不感叹,夏琪确实是个心计颇深的人,她在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不善之后,表情立刻变成既委屈又胆怯的样子,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白莲花模样,要是落在旁人眼里。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恐怕就会认为安是神经过敏随便敌对人了。
果不其然,彭瑞笺站出来替夏琪说话了:
“你也别太过分了吧?有必要拿这么怀疑的眼神看她吗?她说的哪句话冒犯到你了。你犯得着这样敌对她吗?”
“敌对?”
安不冷不热地重复了一遍,就没再去接彭瑞笺的腔,而是突然转过身,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拜托。以后别随便告诉别人我是尸体美容师好吗?这个职业其实很不好听的,算我拜托你了。”
“喂,我什么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反驳,因为她根本没印象自己跟她们透露过安的职业,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她自己生生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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