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阿塔兰显得很关切,对她说:“最好不要离开我们太久,你们已经完成的工作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我们需要你在杜雷德撒手的地方继续做下去。”他尽管如此说,却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解脱感。她知道他还希望自己当他的面儿放弃申请主任职位的事情,他一定和他的外甥讨论过此事,无论如何他的心地太善良,所以他无法当面告诉她。埃及的一切正在改变,妇女从传统的角色遮蔽中走了出来,但是这一转变并不十分显着也并不轻松,他们两个都知道主任一职势必要落到纳胡特·古德比手中。
阿塔兰和她一道走到办公室门口,和她握手告别。当她走下扶梯时,她感到一种解脱与自由的心情。
她先前把雷诺车停放在部长大楼的露天停车场里,当她打开车门,里面已经热得几乎可以烤面包了,她落下所有车窗,把车门摆动起来像扇子一样驱赶热气,但是驾驶座上的热量还是让她感到屁股底下很烫。
她刚一驶出大门,就卷入了开罗蜂拥的车流之中。她跟在一辆超载的汽车后面向前爬行,汽车的尾气发着蓝光,直接喷射到雷诺车上。交通堵塞问题似乎是不可解决的,由于可用的停车场严重不足,各种车辆都沿着道路两侧排成三列甚至四列,把本应流畅的车流挤成了车辆的水滴。
当前面的汽车刹车时,她便不得不跟着踩刹车。罗兰笑了笑,她想起一个陈旧的笑话,说的是有些司机把车停在道路两边,结果不得不抛弃了它们,因为它们永远也不会从交通拥堵当中脱身出来。这个笑话里也许有几分真实,因为她看到有些车已经至少几个星期没有动过了,它们的风挡玻璃全都灰蒙蒙的,有些车的轮胎已经瘪下去了。
她从后视镜里看去,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车后几英寸远的地方,出租车之后堵塞的车辆望不到头,只有骑摩托车的人还能在路上随意地行使。当她从镜子里向后看时,一个骑摩托车的穿过拥堵的车流,驶近过来,那情形仿佛自杀式的撞车行为。那是一辆排气量二百的本田摩托车,车身蒙满了灰尘,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后座上坐了一个人,他和驾驶员都戴着遮住下脸的面罩,头上裹着防护灰尘烟气的白色头巾。
本田摩托车在反方向的车道上,穿过出租车和停在路边的轿车之间狭窄的缝隙,急驶而来。身后出租车上的司机做出一个模糊的手势,伸出拇指和食指喊了一声真主,意思是摩托车上的两个人简直是疯子或者是蠢人。
当本田摩托车和罗兰的雷诺轿车平行时,放慢了速度。坐在后座上的人,歪下身子,从轿车打开的窗口扔进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与此同时,驾驶者立刻给摩托车加速,摩托车的前轮从地面抬了起来。接着,他把摩托车掉转头,拐了个陡弯,朝一条狭窄的通向主要马路的小胡同开去。那条路很窄,险些撞倒一位老妇人。
当摩托车后座那人向后看时,一阵风把他脸上戴着的白布吹了起来。罗兰心中一惊,认出那人正是她在绿洲边上停着的菲亚特车的灯光中最后见过的家伙。
“尤素福!”当本田摩托车消失了身影,她转过头,向副驾驶座位上那个丢下的东西看去,那是一个蛋形的表面划分成一些格子的金属物,被漆成了军用的绿色。她在电视里演的老战争片子里见过这种东西,那是一枚碎裂手榴弹。引爆手柄已经扳开,炸弹在几秒内就会爆炸。
她没有多想,在扳动身边车门的手柄时,把全身的重量也撞了过去。车门被猛地撞开,她的身体也滚到了路上。她的脚离开离合器后,雷诺轿车独自向前冲去,撞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尾部。
当罗兰爬进跟在后面的那辆出租车的轮胎下时,手榴弹爆炸了,从驾驶座旁边的车门里喷射出一团烈焰和浓烟还有崩飞的碎屑,车后窗的玻璃也飞散开来,打到她的身上,像无数散落的钻石一样,巨大的爆炸声使她的耳鼓感到一阵疼痛。
爆炸声过后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玻璃碎屑落地的噼啪声,接着又响起一片嘈杂的哭喊声和尖叫声。罗兰坐起来,把受伤的手臂抱在胸前,她落地时手臂受到了碰撞,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雷诺车已经面目全非,她的皮包被炸得掉在路上,离她并不很远,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拾起了它。周围一片混乱,公共汽车上的一些乘客也受了伤,一块玻璃碎片或其他碎屑伤到了人行道上的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尖叫着,用一块手绢擦着孩子流血的脸,小女孩在妈妈怀里挣扎,可怜地哭着。
没有人注意到罗兰,但是她知道警察很快就会赶来,那时她就会卷入连续几天的问询当中。她把背包迅速地跨在肩上,忍着腿上的伤痛,尽快地朝一条岔路走去,那辆本田摩托车就是从那条路上消失的。
在那条路的尽头有一座公厕,她在一个蹲位里锁上门,闭着眼睛背靠着门,尽力从刚才的惊恐中理出清晰的思路。
在谋杀杜雷德的事件造成的恐惧和悲伤中,她一直没有思考过自己的安全问题,现在她已经意识到危险正以最野蛮的方式落到自己头上,她回忆起那个绿洲边上的杀手在夜色中说过的一句话:“过后我们总会知道在哪里找到她!”
除掉她的企图固然失败了,但只是差之毫厘,她相信一定会有新的危险即将降临。
“我不能再回寓所了。”她自言自语道,“别墅已经没了,他们一定会在寓所那边等着我。”
虽然公厕里气味难闻,她还是把自己锁在隔断的蹲位里有一个多小时,直到她想出了下一步该做的事情。最后她离开公厕,走到脏污破败的洗手池边,她在水龙头下洗了洗脸,对着镜子把头发理了理,涂了一点唇膏,又把她的衣服尽量扯得整齐些。
她穿过几个街区,不时地回头张望,警惕着自己的身后,以确保没有人跟踪她,然后她才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她让出租司机把车停在自己存款的银行所在的那条街的后面,自己徒步穿过街道,向银行走去。当她进到银行分理处的柜台前时,离银行关门只有几分钟了,她把自己账户上的钱全数取出,还不到五千埃及镑,这不是个大数目,但她在约克的劳埃德银行户头上还有一小笔钱,此外她还有一张金融卡。
“你应该在定期存款全部支取之前通知我们一声。”银行职员严肃地对她说,她谦恭地表示了道歉,露出了一副迷路女孩一样的可怜表情,他只得原谅她。他递给她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她的英国护照和她在劳埃德银行的文件。
杜雷德有很多亲属和朋友,他们都会愉快地收留罗兰和他们同住,但她只想远离人们的视线,远离自己经常出入的地方,最后她选定了一处靠近河边的两星级宾馆,希望自己能在旅游的人群中隐姓埋名住下来。在这类旅馆里,客人们总是不断更新,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会停留多日,然后他们就会前往卢克索和阿斯旺水坝去游览那些着名的纪念物。
她在房间里刚刚安顿下来就给英国航空服务处打了电话,得知第二天上午十点有一架班机飞往英国伦敦的希斯罗机场,她定了一张经济舱的单程机票,把自己信用卡的号码给了服务处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