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橱里的女尸
夕里子回到片濑家时,敦子正提着书包走了出来,“夕里子,不去学校吗?”
“我暂时休学了。”
“为什么?”敦子稍稍体察到了夕里子的内心,“哎,如果是学费的问题,让我爸爸解决吧。”
“不是的。”夕里子握住朋友的手,“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心情不好吗,那就算了。”
“什么呀!——我是为了证明爸爸无罪做调查取证,而不去学校的。”
“夕里子在做这件事呀。”
“用姐妹三人的力量。警察只把我爸爸预定为凶手就满足了。所以我们只好自己解决了。”
“那,让我也帮忙吧!”敦子双目炯炯放光地说:“可以吗?”
“不行。”
“为什么?”
“把敦子牵扯进来,万一发生什么不测,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呢。更何况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
“可是……”
“不过休息的日子里,也许会有事拜托你。”
“明白。”敦子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抓犯人的日子就订在星期天或假期吧。”
“会这么巧吗?”
——夕里子进了起居室,向刚刚打扫完这里的敦子母亲低头拜托:“我想借您家的电话用一下。”接着取出笔记本,望着抄下的札幌主要酒店的号码。夕里子要从事件发生日之前开始调查父亲是否在札幌住过。不管问了之后对方会不会告诉自己,她想先碰碰运气。“开始吧。”就在夕里子伸出手的瞬间,响起了电话的铃声。敦子母亲好像正在二楼打扫卫生。没办法,夕里子接起了话筒。
“您好,这里是片濑家。”夕里子的声音像极了去世的母亲,也就是像大人的声音。特别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更和与成人无异。
“喂,是夫人吧。”是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
“喂?”
“是我呀。”对方大概觉得这个时间一定是母亲无疑吧。
“这个……”夕里子欲言又止。不知为什么对方说话的方式,给她留下的印象就是不正经。
“很想见你呀。”男人低声说,“到之前的酒店来。两点。——明白吗?”
“哎,哎哎……”
“不来的话就要和您丈夫谈谈了喽。怎么样。”
电话突然挂断了。夕里子依然握着话筒呆呆地站着。
敦子母亲探出头来问:“夕里子,刚才有电话吗?”
“哎?啊,那个,是打错了。”夕里子急忙将电话放了回去。
“是吗。”敦子母亲毫无怀疑的样子嘎啦嘎啦地拖着吸尘器走向一边去了。
夕里子稍稍平息了一下悸动的心情。刚才的电话……夕里子最初也曾不加选择地乱打过电话,所以认为那是恶作剧电话吧。但是,想到对方说过“之前的酒店”,还说过“两点”。而且还威胁说,“不来的话就要和您丈夫谈谈”……这么说的话,敦子母亲至少曾经与那个男人见过一次面。
“不会吧!”夕里子自言自语地叫出声来。
不——作为夕里子来说,她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已经可以想象无论关系多好的夫妇之间也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那通电话怎么看都是不正经的。就算敦子母亲万一有外遇的话,和那样的男人……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夕里子陷入了沉思中。一定要想办法把刚才电话的内容告诉敦子母亲才行。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会怎样呢?敦子的母亲当然就不会去酒店,而那个男人说过如果不来的话就要告诉她的丈夫。夕里子想到由于自己的沉默,也许会打破片濑家的平静吧。
“真是伤脑筋呀……”夕里子抱住了头。恰在此时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来接吧。”这次是敦子母亲接的电话。又是刚才的男人吗?
“您好,这里是片濑家。——请您稍等。”把电话递向夕里子:“是你的。”
“如果反过来就好了。”夕里子想。
“是叫野上的女人。”
野上。——是野上幸代吧。是父亲公司里对我很亲切的人。
“啊,夕里子吗?我是野上幸代。”
“昨天的事,谢谢您了。”
“你家的电话打不通,后来想到那是当然的啦。所以就打到学校去了,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告诉我这里的电话的。”
“谢谢……”
“昨天你的表现好棒呀!我真是佩服你。心里顿时感到痛快了。这件事立刻就在公司传开了。”
“您过奖了。”
“还有呀,昨天你注意到了你父亲休假的事吧?我试着查了休假申请记录。”
“谢谢,真的查到什么了吗?”
“我想见见你。总觉得好像和佐佐本先生写的字有出入。”
夕里子感到了自己怦怦地心跳,“那么,我去找您!”
“嗯,一个小时可以到吗?那么,公司楼前有个咖啡店,去那儿吧。”
“是!”夕里子精神抖擞地回答着站起来。已经把奇怪的电话那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您工作还顺利吗?”
夕里子进了昨天和西川碰面的咖啡店,虽然还不到十二点,但野上幸代已经在吃着三明治了。
“还好,还好。”她嘴里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我呀,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了,从无半句怨言。一起吃吗?”
“不,谢谢。”夕里子不禁笑了起来,“那,休假申请的——”
“啊,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记呀。”野上幸代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半张笔记本上的纸。是简易印刷的“休假申请书”,写有日期、理由等,在最下方有四个并列的印章栏。
“盖上印章就生效了吗?”
“对。是在上司的监视下,由女职员盖章的。这个,是佐佐本的字迹吗?”
夕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纸上姓名栏里的“佐佐本周平”几个字细看。虽然并不经常见到父亲的字……“虽然很像……可是,好像哪里不对似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是其他单据上的字。”野上幸代又拿出一张单据来。“这个不会错,是佐佐本写的字。看,比较一下。”
夕里子将两张单据上的字进行了对比。“可是,一样呀……”
“不是过于像了吗?”
“哎?”
“无论什么人,写字时总会带有些自己的个性,要把名字写得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吧?我觉得这个好像过于相似了。”
这样一说,想起来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