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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一个字,我写一个鬼故事

作者:背着蛋壳 时间:2023-06-01 12:22:35 标签:背着蛋壳

  公子心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姑娘!你为何要走?”

  女子想转身推开他,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他的怀里,只听她“啊”地一声惊呼,抬头狠狠望向他,霎时间眉宇凝结,朱唇一张一翕,却发不出声音。

  晏公子吓得松开手,女子脱离了怀抱。

  一根碧簪,直插入心!

  她软柳般摇晃,软软瘫伏在地,胸口盛开一朵殷红的花,从碧绿簪下晕染开来,猩然欲滴。

  黄昏渐浓,晏公子吃下最后一口酒,他叹了一声,怕是那女子今日不会出现了,又或者,去了别处摆卖?

  小厮轻声地哄孩子一般,“公子,天色不早了,等不到那位姑娘,咱们该回了?”

  小厮轻声地哄孩子一般,“公子,天色不早了,等不到那位姑娘,咱们该回了?”

  晏公子痴痴点头,给了一锭碎银,伙计收下,恭恭敬敬送他出门。

  晏公子每日都来这家酒楼,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一年前的那个三伏天。

  他每天守候在窗口,只为与她再次相遇。

  她穿粗布的衣裳,比所有耀目珠钗都赏心悦目,然后,他放下酒杯,向她走去……

  他无心取了她的性命,她夺去他一半的魂灵,两下里扯平。

  15.乾

  第六次,三枚铜钱纷纷落下,贞贞紧张地和老胡一同凑上去看,居然还是全部背面朝上。

  老胡的脸被她的头发撩拨得直痒痒,他一掌推开她的头,问:“你看得懂?”

  贞贞摇摇头,俏皮地吐吐舌头。

  老胡学着大师的模样一撩袖子,摸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说“嗯!这是个乾卦!”

  贞贞一听是“钱”,拼命拍手叫好。

  “大师”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头,把她敲得踏实了,安安静静坐下。

  “知道什么叫乾卦?”

  “是不是发达了?可以找个好男人?”

  “……”

  老胡抬眼看着她一张天真无暇的脸,盈盈双眼满是对爱情的憧憬。

  他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和她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她的眼里就只有别的男人?

  还是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男人”?

  到底“男人”和男狐狸又有什么区别?不是都是公的么?

  无非就是道行深些,喝醉了酒也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其实内心一样阴险,否则怎么会每次都是她被他们玩弄了之后哭着回来抱怨?

  当狐狸精当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丢脸了。

  不但全心全意付出身心,还甚至倒贴煮饭洗衣收拾房间。

  男人说要带她出去吃饭K歌旅行,她居然不肯,说是要帮他省钱。

  到头来男人没了兴致,觉得她除了脸蛋漂亮,其他和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区别?!

  唉,也怪她道行不深,才会被“人”玩于股掌之间。

  她屡战屡败,败到后来,整天以泪洗面,窝在他这里,哭得他心烦意乱。

  他只能安慰,以前都是出门没看黄历,未卜凶吉,这次他给她好好算上一卦,让她好重振旗鼓,再战江湖!

  老胡叹了一口气,“乾,卦象喻示天、龙,以元、亨、利、贞为卦辞,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圆满、亭通,成功,而且秋天最盛,利于一切行动……”

  贞贞听得似懂非懂,但吉祥如意四个字让她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她搂住他的脖子,毫不顾忌地亲吻他的脸。

  “老胡,真的呀?现在不就是秋天?那我现在就出发,这次一定能找个真正的好男……”

  她话还没说完,咻一下从他怀里消失不见,他空怀几根飘下的狐狸毛,最后飘落在显现玄机的桌面。

  她的上上卦,是他的下下签。

  他不忍看她整日愁眉苦脸,连做狐狸精都做得没了自信心。

  三个铜板,他一早做了手脚,两面都是背面。

  随便掷几次,都是“乾”。

  从此她义无反顾地离开,带着卦象中最美好的祝愿,爱上别的男人,别的女人的男人,或许还有别的男人的男人。也许,她这次能真的修成了正果,永远不用再回来。

  16.使

  男人的游戏,付出代价的,永远是女人。

  运筹帷幄的君主,藏千万将领,于她一弱女子身后。

  桂儿想不到,自己昨日得了公主的名号,今日就被钦点,出使番邦,前去和亲。

  主使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元宵,一年初始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桂儿吃过最后一口汤圆,甜蜜才下咽喉,泪水涌上心头。

  母亲身子弱,哭得嘶哑了,说不出话,只将这蔷薇馅的圆子,一口一口,慢慢送入女儿嘴中,弄花了才上好的口红,不要紧,再补一补,好多拖得须臾也好。

  这粉色汤圆,是她亲手做的。

  蔷薇和了蜜糖,捣碾成糊状,再入桃仁、花生碎和脂油,添些桂花,香气四溢,粉艳艳一团,裹了雪白的糯米粉,手心里细细搓揉,微微有些黏滞,但终究越来越圆浑,表面有她手心细腻掌纹,烙在上面了,是一个母亲的最后心意。

  热腾腾的汤圆,剔透晶莹,沉浮于白瓷碗里,朦胧的,看不真切,像故土最后的色相与滋味。

  桂儿吃完,便要启程。

  那些同行护送的官员,门外一声声催喊,他们看见的是两国交好的希望,而她,看见的是绝望。

  父亲也在他们之中,微笑着看她,脸上灼灼生辉。

  他的女儿,带给他光宗耀祖的机会。

  只有母亲,颤巍巍端着那个碗,殷殷地再勺起一个汤圆,劝她多吃一口,再多吃一口。

  她的泪滴下来,落在碗里,烫痛母亲的心。

  再不舍,也终归要上路。

  父亲扶了她的手,送她上了轿子。

  这豪华的轿子,是皇帝御赐,她坐在其中,看不见家门渐行渐远,只听得母亲凄厉地一声呼喊,声音划破夜空中,一轮明朗的圆。

  桂儿觉得胸口一闷,咳了一声,只觉咽头有灼热感、一阵恶心。

  这轿子,八人抬得甚稳,怎的却令她晕眩?

  再走一程,还没出得城门,她更觉腹疼起来,只得喊停了轿夫。

  她开始呕吐,最初吐出食物,继之吐出黄水。

  粉红色的馅料,此时不再香甜,从她喉中涌出,泛着阵阵辛酸。

  她没有难受太久,轿子停在城门口,所有官员束手无策,出使和亲的桂公主,突然身体不适,腹中绞痛,一阵呕吐之后,便命丧途中。

  母亲抚着女儿的尸身,她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府,脸色发青,四肢僵硬,但面带笑容。

  砒霜汤圆,无色无味,伴她桂儿甜蜜上路,又适时发作,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国土。

  17.明

  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最残忍的,不是死,而是老去。

  她对了菱花八宝镜,眼角深深一道纹,再厚的粉,也遮不尽。

  那些新雏暗地里笑,她们青春正茂,盛气凌人。

  那天,是她二十九岁生日,妈妈摘了她的头块牌子,换上了新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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