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尘
“嗯,”沈故上前,“所以他只能进入走道,站在中间的‘十字路口’左边走道。而且,”沈故站在“十字路口”的左边“路口”向衣帽间方向指,“当时,他也确定死者就在衣帽间。”
罗潜沿着沈故指的方向看,衣帽间一面白色雕花巨大的落地镜上靠着墙壁,整个衣帽间一览无余。
沈故接着说;“凶手从那面镜子确认死者就在衣帽间,这的确是个最佳位置。不知过了多久,死者感觉到屋内有其他人,于是从衣帽间走出,当走到这个转角的时候遇害。因为这是个转角,凶手有更多的操作可能性。”
罗潜望着沈故,他认真思考的时候,神情格外专注,眼睛格外亮,仿佛自己置身案发现场。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沈故挑了挑眉毛。
罗潜问:“那凶手为什么再杀人之后还为死者换了一身衣服呢?”
“你也看到了,现在死者身上的衣物除了血迹,一点破损也没有 ,”沈故往小客厅方向走,走到死者面前驻足,“前面我们推测过,凶手也许和死者认识,也许他是怕留下什么,也许是把屋内某件相关东西带走,又或许这个凶手只是有强迫症,洁癖一类呢?”
罗潜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就目前来看现场太干净了,就连那个沾血的地毯……不然他为何还大费周章的把那么大块地毯裁下来?”
沈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沙发上的尸体。
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然而不消片刻,他便发现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子,略带犹豫的伸出一只手,把手套摘了下来,五根指头直接插入被害人压在沙发上的头发里细细搓捻。
忽而他眉头微皱,猛地起身,先是环顾一圈,紧接着趴在地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沈哥,你发现了什么?”罗潜俯下身子问道。
“头发!”沈故顿了顿道,“她压在沙发里面的头发没有完全干透!”
“那又说明什么?”罗潜不解。
“一个杀完人挖去死者心脏还不忘给死者缝合胸口,甚至梳妆打扮穿好漂亮衣服的凶手,会没有注意到这湿漉漉的头发么?”沈故抬头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略显激动的说,“很明显,不是他不吹干死者头发,很有可能是来不及!所以昨晚现场一定有第三个人,使凶手感到了紧迫感!”
“你是说,死者很有可能在被害过程中或者预知被害的过程中给第三者发过求救的信号?”
“不一定,如果是求救信号,那么为什么从受害人遇害,一直到今天,警方都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的信息?”
“所以,这个第三者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现场,也许并没有看到案发过程,凶手有可能只是毫无防备,没有料到会有其他人可能出现,所以惊慌之下‘草草’收场?”
“嗯,”沈故捋了捋袖子,把手伸进了茶几底下扫了一圈,起来的时候挑了挑眉,“但是也不排除你说的第一种可能。”
罗潜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不远处的小方招了招手,小方走近弯了弯身子,耳朵边传来罗潜的嘱咐:
”通知下去,取证的时候格外注意一下通讯设备,看看有谁找到了死者的手机赶紧拿过来!”
兴许是有了罗潜的叮嘱,大家显得格外留心,5分钟后被害人的手机在衣帽间极其隐蔽的一个衣柜旁的小台子上发现了。
但是很可惜,手机上了锁暂时无法破解,只能拿回局里交给技术破解。
现场警员搜证,收获甚微没有发现任何多余指纹,和可疑证物。
法医鉴定作案工具应该是一把细且坚韧的刀,比死者客厅的水果刀要细,厨房其他刀具也均不符合条件。
还有一把小型电锯,消声型的那种。
很可惜,现场所有人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作案工具。
罗潜脸色很难看,沈故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些什么,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正在此时,沈故的手机响了。
是沈季禾的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办案”
“今天父亲过生日,你中午还是回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祝父亲生日快乐”沈故略带抱歉的说,“可是我这边刚刚接到了一个案子,走不开。”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仿佛想了很久才组织了语言接着说:“母亲也想见你……”
沈故不说话了。
忽而沉寂的气氛使得方才周围人探听八卦的小心思暴露在空气中。
沈故转过头皱着眉扫视了一圈。
关于沈故的家庭背景,流传的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是某知名公司董事家大少爷,闲着无聊跑来玩侦查,有的说是警局某个老爷家里的公子,所以喜欢玩空降,还有的说是某个高官外面找的情人的私生子,所以身世要保密等等。不过总是离不开有钱有权就是。
不过就罗潜的了解,他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更大。
因为他感觉沈故对他父亲不怎么亲近,对他母亲的要求反而有求必应,而且家里有个弟弟,但是那个弟弟从来不喊他叫哥哥。
为了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罗潜心领神会的上前对着沈故说:“沈哥,我们这边已经差不多好了,待会就回局里,你要不先回去一趟,待会这边有什么线索我通知你,反正也快到吃饭的点了……”
沈故犹豫片刻,转过头对着电话那头沈季禾说:“好,告诉母亲,我呆会儿就到家,但是可能不能呆很久。”
“嗯,好。”明显电话那头说话的语气似乎轻松不少。
沈故挂了电话,交代几句便出了2801,走时心里还挂念着案子,不忘跟罗潜说:“一个小时后我就回来,有什么事情随时通知我!”
第4章 沈公馆(上)
第三章 沈公馆(上)
TIME小区大门外,一辆黑色的GTR停在圆形花坛的不远处。
车子尽管是黑色,依旧很扎眼。
车里坐着的是位年纪约摸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米白的衬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边,小小的翻领里面还别上了金色的领撑,手腕上戴了一只金色复古的机械表。
虽说连头发丝儿都梳的工工整整,整个人显得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但是当他看到沈故从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顿时笑眯了眼,下车拉开车门对着沈故挥手:“少爷,这边!”
听到这个称呼,沈故十分头疼的眯了眼呲了牙,眼角的褶子可以挤死蚊子。
“老赵,你能不能收起封建资本主义那一套?还有……” 沈故上了车,两腿一伸已经歪在了车的后座上,一双长腿横穿两个座位斜敲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眼睛却从后视镜里扫了扫开车的人,“这车有点俗气,跟你这身规矩的打扮不大合适。”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