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
妙子穿着丝质的春服,身体各部分的曲线毕露无遗。脸上、手上化的妆都非常精致。
“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她一边摘下薄绢手套,一边娇艳地笑着。
明智为了让她脱下外套,不得不走到她的身后。
“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哥哥他们都好吧。”
“是的,谢谢。现在还卧床不起,但已经好多了。真是让您费心了。”
妙子坐在沙发上,抬头娇媚地望着手里还拿着外套站在那里的明智。读者都知道妙子是一直爱着明智的。明智越是逃避,妙子越是紧追不舍。
明智坐在妙子对面的沙发上。
妙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女人们都会说的话,如感谢的话啦、失去父亲之后的伤痛啦、对来历不明的罪犯的恐怖啦等等。明智等了很久也不知道妙子来此的目的,终于忍不住了,有些不太礼貌地问道:
“你有什么事么?”
妙子一副似有似无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温柔。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的。想请您查出杀害父亲的罪犯是谁。这样我们兄妹三人才能放下心来。那下毒事件使我非常害怕,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件事有线索么?为了让我能安下心来,您能给我详细说说么?”
“不要那么担心,从明天起再不会出事了。”
“太好了。您一定是分析出来了。我想听一听,您快说说。”
妙子显得很兴奋,忘情地站了起来,和明智紧挨着坐在了沙发上。
“好么?说给我听听。”
她像个孩子似的把双手放在了明智的腿上,再把身子扭了过来,从下向上抬头望着明智。
明智顿时感到了一股滑润的暖流从妙子紧靠着自己的腿上传来,也感到了妙子的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揉捏着。而且他还呼吸着从妙子的口中吹出的如兰般的气息。
这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姑娘啊。
明智觉得狼狈极了。妙子实在太漂亮了。她的身体也实在是太柔美了。现在这个可人儿就伏在他的腿上。
明智从心底涌出的颤抖使他不能自已。太受不了了。无法形容的恐怖。
“你特别想听么?”明智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嗯,想听听。”
让明智更加忍受不了的是,每说一句话,妙子的红唇就越发靠近了。
“我知道谁是罪犯了。”
“什么?罪犯……”由于过于吃惊,妙子的脸一刹那显得极其苍白。
“是谁?那、那个罪犯。”
妙子就像在求救似的,显得非常柔弱,软软地伏在了明智的腿上,呼吸略显急促地问道。
“想知道么?”明智想迅速摆脱紧靠着自己的柔软的肉体。
“嗯,当然想知道了。”
“你,有这个勇气么?”
“哎?”,妙子倒吸了一口气,“勇气?为什么需要勇气呢?”
“罪犯在一个空房子里,想看那家伙就要到那荒凉的空房子去。”
“可是,那样,我,不想看罪犯了。不过,如果逮捕他的话……”
“当然会逮捕的。可是你不痛恨罪犯么?你不想看她一眼么?”
“是的,他是父亲的仇人。我当然痛恨他了。不过,见那么可怕的男人……”
“不,不是男子。罪犯是女人。而且你跟她很熟。跟你面对面,她绝不会加害于你的,是个柔弱的女子。我不会让她知道的,悄悄地在一旁看着她。”
“什么?你说是我认识的女人?是谁呢?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是非常意外的人物。”
“啊,莫非是奥村源造的女儿文代?”
“不是。文代还在拘留所呢。是个非常非常意外的人物。今晚十点钟那家伙就将落网了。明天早上世人就会知道了。如果你等不到那时候,我们就一块儿去那座空房子去偷偷看看吧。波越君和我都要去的。你可能会亲眼看到逮捕罪犯的。”
“那间空房子在哪儿呢?”
妙子已经从明智的腿上抬起了身子,沉浸在罪犯被逮捕的喜讯之中。确实是,不仅父亲惨死,就连妙子自己也是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源造的同伙被发现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明智又重复了一次刚才告诉波越警部的路线。可是,他没有对妙子说从后面的窗户爬进屋去。
“进了石门之后,路尽头有个院门。那门一推就开了。你一个人走进去,顺着走廊直走,就到了一间大门敞开的屋子。那间屋子的右侧垂吊着粉红色的幔帘。幔帘的里面还有一间小屋子,里面亮着电灯。你掀开幔帘的接缝悄悄地向里面看就行了。罪犯就在那里。”这个方法多么奇特啊。妙子和波越警部都怀疑:为什么要那么繁琐呢?
“你想看到罪犯就要完全按我说的顺序去做。如果做错了,就会遇到非常麻烦的事情。”明智又再次重复了去空房屋的道路和偷看的方法。
“不过,我总感到有些害怕。能跟你一块儿去么?”
“那不行。我的工作是设下圈套引那罪犯来空房子。把罪犯交给波越警部前,我是不放心的。”
“那,跟波越君一块儿去可以么?”
“那也不行。你一求他,我就会挨批的。波越会说‘为什么不把秘密告诉我?’你一定要一个人去。否则的话,你就不要做出那些张狂的举动。”没有商量的余地。
妙子仍然执拗着要明智告诉她罪犯的名字,可是明智就是不松口。
与明智告别,离开公寓后,妙子长时间地考虑:是去那座可怕的空房子呢?还是不去呢?最后她还是决心去看看。
想尽快看看敌人脸孔的那番仇恨、想知道罪犯到底是谁的那番好奇心、小说中才有的那番冒险的诱惑等等,种种想法交织在一起,促使她一定要去看看。如果不是这些理由,她或许不一定去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她已经没有心思等到明天早上了。她已经是无路可走了。看到最后的结果将是一种恐怖,等待更加使人害怕。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使她体会到了令人窒息的痛苦。
她特意在肴街下了车,穿过团子坡大街,向指定的空房子走去。
转过一条小巷是一片阴森森的住宅街。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围墙,好像有无数的八幡宫曲曲折折地连成一片。
在黑夜里的实际距离看起来要有两倍远。一段并不很远的路程,可是对于妙子来说,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围墙中穿行着。
好像终于看到了那个石门。借着璀璨的星光,模糊不清的西洋馆的屋顶像一个黝黑的秃头大汉。因为此时非常害怕,“干脆回去吧。”她心中这样想着。
她并不是非常想偷看一下罪犯长得什么样子。单单是好奇心的话,她也许早就回去了。她有着不为别人所知的、远远要超过好奇心的期待。
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大院门,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了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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