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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尽头,深水之下

作者:之后如何 时间:2023-06-13 12:42:17 标签:之后如何

  “然后呢?”钱竞成话音刚落,沈逸之就轻轻问。

  “从困龙湖岸边的石头位置和自然形成的湖岸坡度、水生植物的残留痕迹来看,困龙湖开始并没有现在这样庞大,我怀疑……我只是怀疑——”说到这里钱竞成谨慎地提醒我们说:“这困龙湖可能被重新拓深过,也就是说,它被人为的加宽加深了!”

  我和吴宏听了感到很意外。先前不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困龙湖边有所发现,但却没有想到是在岸上。要说这堤岸之上我和吴宏当时也曾细细搜寻过,没有发现什么蹊跷。我记得当时仅看到石缝之间有些烂泥堆积而已。不想钱竞成能从这乱世堆积、脏兮兮的岸边看出人工的痕迹,心下已然十分佩服,现在听他讲出困龙湖实是被人为拓宽的说法,简直就是诧异了。

  吴宏带着疑惑问:“你是怎么发现这点的?”

  钱竞成还是一副学究的样子,高深地笑笑说:”从植被、水色、波浪形态等方面都能够找到些痕迹,照我说,困龙湖水极深,十几米是不止的。至于往两边拓宽加深了多少,还有待进一步的科学观测,毕竟我手头没有什么大型仪器。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有……”他为难地皱皱眉头:“这也是个大工程,可不是一周两周能够弄完的。”

  “按你的说法,这个工程应该是非常的浩大。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咯?”沈逸之也插嘴问道。

  “肯定不是!”钱竞成显得很激动,挥舞着手说:“首长,你要知道,拓宽水地不是挖坑,有力气就行了。它的周围是有着水压的,再考虑到季节性和水流的冲击力,得十分精细的测量和谋划才可以。这至少需要有专家在场指导,并提出详细可行的操作方案。”

  “最重要的——”钱竞成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丝凌然的神色,直勾勾地盯着沈逸之,话里有话地说:“这需要大量的人力。基本上,应该得是军队才能完成的。我知道,因为保密要求,我不能知道得太多。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古怪的湖泊被人为的改造后,很可能造成河堤的虚垮,不管岸边有没有人,都会形成一个十分危险的崩坏区域。我必须知道原因,即便因此受到纪律处分,我也要明白你们这次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钱竞成。钱竞成的话意思很明确了:困龙湖的改造工程对周围环境的影响非常大,听他的意思,可能会造成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况且他也猜到,如果不是我们的部队完成的,那至少也是另外一支部队的杰作。联想到近期的一系列怪事,就算是傻子,也能大概想明白,造成这样严重后果的浩大工程,有能力开展的还能是什么人?

  要不要告诉他?

  我印象里,钱竞成是个非常认真的知识分子,略显木讷。在那个年代,这种人到处都是,基本上成了一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剪影。不过同样因为时代的原因,在这种人身上,你能够强烈感受到一种对科学和真理火热的激情。不,甚至可以说,是痴情。他们从来不计较物质方面的层次,甚至基本的衣食住行都变成了表面上的东西。但如果提到科学层面的东西,其认真程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为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们能够和你彻夜不眠争辩的青筋暴突,吃饭的时候都会争论不休,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决不罢休——这些都是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慢慢发现的。虽然不可避免的带有建国初期的一些烙印,但我至今还是在内心对这批人怀有深深的敬意,他们那份对知识的尊重和对真理的追寻让人肃然起敬。这和学问的多寡毫无关系,即便是田间不识大字的老妇,也能从这些脸色苍白、衣衫单薄的读书人身上体会到强大的力量。

  日后我有幸见证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站在西北一个遥远的小山坡上,我向着想象中核弹爆发的方向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礼。除了为祖国感到自豪和高兴之外,我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钱竞成以及所有面黄肌瘦、佝偻着腰埋头在一堆算纸中废寝忘食的新中国的科学家们,他们的确称得上中华民族的脊梁,除了一份对于祖国强大的渴望,你看不到他们明亮的眼睛里有任何杂质,那是一种多么纯洁的眼神啊!和他们对视,你能感受到,为了新中国的强大和繁荣,即便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们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尤其对比今天那些大腹便便、满口牛皮、学问浅薄却视金钱如爹娘的伪知识分子,我更加深重地感受到人格的高尚与卑贱。

  请原谅我这段啰嗦的感慨。作为一个垂垂老者,时光在我面前几乎已经停下了脚步,我知道属于自己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我毫不惧怕死亡,但我想自己有责任告诉大家,在我们的祖国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有多少可爱的人们毕其一生、无所畏惧地面对艰辛和死亡,只为将来有一天,他们的子孙能够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中、能漫步在夜色幽静的街道上、能衣食无忧、纵情去追求幸福和美好。

  再次向你们致敬,共和国的英雄们。

  当时,那时我远没有产生这样多的感慨。只不过在钱竞成紧握拳头、脸色苍白而坚毅地直视着沈逸之的瞬间,我莫名其妙地被震动了一下,心里有了一种颤动的感觉。

  沈逸之也不过是沉吟了一时,就望着吴宏问:“你的意思呢?”

  吴宏的回答要干脆的多,他闪动着眼睛凝视着面前焦灼的钱竞成,无声地点了点头。

  出乎我意料的是,沈逸之侧头看了看我,似乎是征询我的意见,又好像不是,不过他终归没有说话。片刻的沉默之后,沈逸之挥挥手,示意钱竞成跟他去到一边。

  钱竞成迫不及待地来到一侧,从我们的位置仅能看见两人在一棵树下窃窃私语,钱竞成的神色明灭不定,时而惊讶时而愤恨,但远看上去并不震惊,慢慢也变得释然起来。这样持续了大概一支烟的时间,终于钱竞成起伏的胸口平息下来,情绪也稳定了很多。想必是沈逸之把情况介绍得差不多了。

  吴宏一直死盯着两人的方向,仿佛在刻意地注意着什么。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也随着两人交谈的结束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轻松起来,神色稍有变化,不过转瞬即逝。

  不对劲。我脑子里一个激灵,沈逸之并不单单是对钱竞成阐述最近发生的怪事,恐怕期间还有什么其他的蹊跷。而且看吴宏的样子,他已经发现了沈逸之的意图,所以才感到如释重负。

  什么事情让吴宏这样担心、现在又意外地放下负担、踏实下来了呢?我不由产生了深深的疑问:沈逸之到底和钱竞成说了些什么?难道不是我们这几天碰到的怪事和背后日本人的惊天阴谋吗?

  等到沈逸之和钱竞成重新回到我们面前,这个疑问还像是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纠缠着我,不过经过一番的谈话,钱竞成的神色明显缓和多了,脸上虽然已经放松下来,但却带着和刚才不同的一丝紧张。我一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什么顾虑。

  我突然想起,刚才钱竞成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记得当时他说了一句“太可怕了”就没了下文,不知到底在幽黑深邃的困龙湖中,他和刘忠国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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