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他心里有个沮丧的声音说,你得意什么,人家根本不稀罕。
车内黏着的沉默同样影响了另一个人,张庭瑞嘴都不太敢张,他身边两个大哥也不知闹了什么别扭,一个赛一个的黑着脸,周炙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他简直是夹缝求生。
最终还是江隐打破了沉默:“我刚才去问了路口的保安,他说这栋房子之所以没人住不仅因为拆迁,还因为其中一间是个‘凶宅’。”
“几年前,这栋居民楼里有一家的男主人精神出了些问题,把自己的妻子和只有几个月大的儿子勒死后自杀了,从此之后房子里就经常传出古怪的声音,深更半夜楼道里会响起脚步声和婴儿咿咿呀呀的哭声,更甚者,有很多居民都表示他们在半夜听过诡异的敲门声,从门镜中望去却什么人也没有。”
“很多人不堪其扰都搬走了,再加上这地段很老了,政府的拆迁公告一出,就都走了个光。”
祁景看了张庭瑞一眼,就见他大睁着眼睛,恐惧又好奇的样子,听的专注。
前面的周炙忽然一拍手:“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女鬼就是条看门狗。”
张庭瑞疑惑道:“为什么?”
祁景回想着他抓到王天庆之前这俩人的反应,在楼道里撞见女鬼,他们说的是“这玩意怎么在这里”,然后就迅速的推论出了藏身点被人闯入了的事实,说明他们认为女鬼此时不应该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实际掌握着掌控女鬼的方法。
周炙也是这个意思:“估计他们之所以选这个地点藏身,也是因为有女鬼在楼里徘徊不去,普通人闯入肯定要遭殃,而只有他们知道驱赶女鬼的方法。这样一来,这吊死鬼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条能巡逻的看门狗了。”
张庭瑞恍然大悟:“好聪明!”
祁景阴森森道:“还不够聪明。如果他们够聪明,就该把这女鬼完全掌控住为我所用,只要外人一来,就立即通报,这样才算没有后顾之忧。”
张庭瑞摇头道:“可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呢?如果他们真能驱鬼,也不会找我这个阴阳眼了。”
祁景看着江隐,心说有这本事的人就坐在你旁边,还对我拉着张臭脸呢。
江隐将余光分给了他一点,他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寒凉,祁景单是被他看着,就有种胸口如针扎般的感觉。
夹在他们俩中间的张庭瑞见这俩大佬不知为什么又对视起来了,他坐在中间都多余,真想把自己的头缩进脖子里,好给那两道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的目光让条路。
他只能闭了嘴装死,好在去周家医院的路经过学校,很快就到了。
周炙让车停下,对张庭瑞道:“这一夜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张庭瑞道了别,刚跨下车,就感觉一个人也跟着他下来了,他回头一看,是江隐。
“你们先走。”
周炙看着窗外:“他怎么也下去了?”
祁景默默看着那两人的身影,也打开了车门,周炙眼见他也跟下去了,急道:“诶祁景你去哪?你还有伤呢,别乱跑!”
见祁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满是血腥和苍凉的背影追着他们走了,她只得叹了口气,对驾驶的手下道:“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这些小年轻的心思了?”
张庭瑞稀里糊涂的被江隐拉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然后祁景也围上来,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江隐看了祁景一眼:“回去。”
祁景挑眉道:“许你审他不许我审他?”
张庭瑞面色一僵:“你们在说啥,你们不去审那个胖子,倒来审我?”
没等江隐再次驱赶,祁景就悠悠道:“其实一直以来,我就对有些事情抱有疑惑,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可直到今天,我才能确定是哪里不对。”
张庭瑞:“啊?”
祁景道:“作为一个有阴阳眼的人,你似乎太过迟钝了些,就算算上天气环境等等因素,分不清人鬼还是有点过了。”
“再想一想,你跟踪过去的时候,路口的保安什么也没有和你说吗?既然他并不避讳说出这是凶宅的事实,按照常理,应该劝告一声才对,可是你好像对女鬼的存在一无所知。”
张庭瑞:“我是真的不知道……”
“最重要的一点。”祁景打断了他,“我一直在想,王天庆和卢志初没这个本事,又是怎么控制女鬼的呢?”
“直到鬼婴的出现,我才明白,就像用胡萝卜吊着驴跑一样,他们也用鬼婴吊着这个女鬼,只是他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用民间术法做出来的‘死亡投影’。”
“每当女鬼接近他们的屋子,敲开门后,王天庆和卢志初都会放出投影来引开女鬼,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能在这座凶宅里安然无事的生活了这么多天的原因。”
江隐接道:“没有触发,死亡投影是不可能自己出现的,可是就在那时,在你要被女鬼攻击的时候,鬼婴出现了。”
张庭瑞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语气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你们不能把这也归我头上。”
祁景说:“我只是忍不住想,如果,如果有另一种可能。”
他慢慢的沿着猜想走下去,所有假象都分崩离析:“……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也许你去过那栋居民楼,你知道女鬼的存在,甚至拿到了‘通行券’。”
张庭瑞看着他:“这些都是你无端的猜测,我必须说一句,脑洞太大不是好事。”
“那这个呢?”江隐说。
张庭瑞看过去,脸色猝然巨变。
江隐的手上拿着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符,只是四角已经焦黑了,明显是用过的。
“为什么这张符会在你的口袋里?”
祁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己的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张庭瑞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到这一步,再狡辩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祁景接过这张符:“这就是触发死亡投射的符咒?哦,这里还画着个小孩,画技忒差了。”
张庭瑞攥紧了拳头,回头看了看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车,冷汗从他额头上渗出,他看起来无比紧张和焦躁。
终于,他呼出一口气来,放弃般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好吧,我说实话。”
“我确实是自愿加入的,但我真的没有恶意。”他肩膀耷拉着,好像整个人都要垂到地上,“我只是最近有点缺钱……你们也看到了,我女朋友生日要到了,我最近手头很紧,像样点的礼物都买不起……”
祁景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张庭瑞说:“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俩人是那种江湖人,他们在找一个骷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骷髅,但是能卖钱,很多很多钱。他们确实找上了我,说可以在事成之后给我点分红,那个数字……我就心动了,我发誓,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我虽然有阴阳眼,可是我见到鬼都是绕道走的。”
他又往后面的黑车里看了一眼:“可是我后来发现他们不太像好人,和那种恶鬼打交道,还商量些我听不懂的事,说骷髅可以迎回什么东西,所以行情好得很……我就害怕了,我还怕这种道上的人事成之后就把我灭口,我越想越怕,就找上了腻。我怕我说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会把我怎么样……”
祁景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你说骷髅可以迎回什么?”
张庭瑞愣了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大人物,可能有什么代号吧,叫饕餮还啥?”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都知道这骷髅应该一种媒介,用来做凶兽的空壳子,而他的买家,必定是魑的人。
张庭瑞见他俩默不作声,生怕这俩人又开始对视起没完来,上前一步小声道:“说真的,我现在只想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我也不要钱了,这是所有我知道的信息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别把这事告诉他们……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