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白风风客气地说:“哥。”
“怎么进来的?”张灼地说。
白风风看了一眼卫生间洗手台,上面放着一根曲别针,白风风说:“这不稀奇吧。”
张灼地道:“进来干什么?”
“找东西,”白风风坦然地说,“有人拿到孩子的玩具了。”
两个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婴儿剐蹭门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指甲挠门的声音,夹杂着尖锐急促地泣音。
张灼地顺口道:“所以呢?”
“我觉得也许是你拿了,”白风风说,“谁说得准呢,大家都在传,你很厉害。”
张灼地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卫生间一圈,道:“谁说的?”
“你和王骞石关系不错?”
白风风说:“只剩下五个人了,每个人的关系都要处好啊。”
张灼地一直没有对白风风放松过警惕,他还记得一开始见到白风风的时候,他和宁滨在花园里说的话,白风风疑似惹了祸,来这里躲风头。
是什么程度的惹祸,才会来到这种危险程度的游戏里躲风头?
白风风看着他的神色,揣测道:“你总不至于这个时候把我赶出去吧?”
“当然不会,”张灼地否认道,“来者是客。”
白风风站起身来,把报纸合了起来,说道:“哥,你来玩游戏,还带着报纸?”
张灼地看了眼,说:“是从前台拿的。”
白风风有些意外,说道:“我都不知道这里还给报纸。”
张灼地也不知道,只不过是试探着去问了问,前台的服务员似乎也很意外他为什么要这种东西,但是让他等了几个小时之后,还是给他送来了。
白风风说:“太阳下头没什么新鲜事。”
张灼地走出卫生间,没有过多解释自己的行为,白风风也认为没什么重要的,他要了报纸,又扔在自己的卫生间里,没有带走,怎么看都没什么值得推敲的。
白风风看了眼丁了,笑道:“姐,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丁了的神态里带着些倦怠,说道:“不好说。”
张灼地想,这又是丁了的阴谋。
丁了是个狡猾的人,他擅长将自己包装的很强大,又在自己完美的面具下,布下小小的陷阱,仿佛是露出的破绽,恰到好处的脆弱,像是老鼠夹子前放着的奶酪片,勾引着人靠近“她”。
白风风果然问道:“怎么了?”
丁了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扶着额,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给了白风风听,丁了是擅长讲故事的,他在这个故事里加了很多真真假假的细节,比如张灼地将他们的餐券扔在了飘窗上,女人喝的茶是恶臭熏天的不知道是谁的血,女人指甲里的黑泥。但是提到脱身的时候,丁了说:“女人把我们放了出来,限我们两天之内找到玩具在哪儿,否则就会下楼来,杀了我们俩。”
白风风愣了下,说道:“真的吗?”
丁了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灼地注意到,丁了今天化的妆也和平时有细微的不同,他在自己的眼角,轻轻地雕琢了一些细纹,让他的眼睛看上去苍老了一些。
白风风说:“可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啊。”
丁了说:“和谁去讲规矩呢?”
张灼地看着丁了四两拨千斤的演技,觉得丁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收了几成功力的。
张灼地观察着白风风的神态,觉得不太对劲,白风风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尽管他已经在努力表现得自然,可有些东西,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等白风风走后,张灼地站在房间地上,看着丁了无聊地照镜子,确认自己的妆容,张灼地两手空空,也没什么可做的事情,看丁了也没有交谈的欲望,便去了卫生间。
张灼地趴在地上,观察洗手台下头,丁了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丁了抱着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你找什么?”
丁了:“你觉得是白风风拿了玩具吗?”
“不知道。”张灼地站起来,看了眼洗手台上的曲别针,拿了起来,递给了丁了。
丁了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张灼地说:“你拿着它,走进不属于你的房间,会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把它放在洗手台上?”
丁了指若青葱,打着藕粉色的指甲油,捏起了曲别针,在灯光下打量起来,然后又看向了张灼地。
丁了说:“他手里拿着其他东西。”
张灼地说:“这个东西很大,所以他没办法分出手来把它放在兜里。”
丁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张灼地,可惜张灼地已经转过了头去,蹲下看洗手池下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丁了道:“也是,他觉得你已经不会回这个房间了,藏在你这里是安全的。”
张灼地没接话。
张灼地和丁了身边的人不一样,并非是好的不同,而是张灼地本身个性极其自我,他像别人一样惯着丁了,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真的不搭理丁了。
丁了却总是想要打扰这个时候的张灼地,他说道:“所以呢?藏哪了。”
张灼地仍然没有回答,丁了冒火了,踹了他一脚:“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张灼地皱眉看了他一眼,道:“我在找。”
“长了嘴不用来说话,你可以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丁了说。
张灼地懒得理他,继续从卫生间里找,找了半天,把马桶水箱都拆开了,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丁了道:“也许是你想多了。”
“有这种可能,”张灼地说,“也许吧。”
丁了刚才踢了张灼地一脚,把他的裤子蹭上了灰,张灼地站起来只是看了眼,拍了拍,路过他,当没有事一样说道:“幸好没有戴被子,还可以将就一晚上。”
丁了刚还觉得他有种别样的男人味,瞬间翻脸道:“你让我睡在这里?”
“我是这个意思。”张灼地说。
丁了:“我什么都没戴。”
张灼地坐在床上,注意力还在房间里是否藏了东西上,随口道:“用肥皂卸妆不行吗?”
丁了说:“你挺懂啊。”
张灼地终于分出心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今年28岁了。”
张灼地看着他,陈述道:“我装不懂才是在骗你。”
丁了冷道:“干我屁事。”
“如果想装不在意,就别一副被惹火的样子,”张灼地说道,“你刚才不是演得很好吗?”
丁了刚才给白风风泄露了假消息,说如果他们两天内找不到玩具,就会被女人杀掉。
也许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激起波浪了,有时候没有线索,确实要主动地制造出一些波澜,观看石子落入水中后溅起了什么样的浪花,确实也是一种办法。
但是丁了在刚才面对他的表现又很糟糕,把口是心非写在脸上了。
最后还是张灼地冒险回去了一趟房间,给丁了把化妆包拿了出来。张灼地还顺便拿了自己的耳塞,拿耳塞的时候,看见了丁了的耳机,想了想,也塞进了兜里。
耳机都拿了,张灼地站在衣柜前,又犹豫了片刻,打开衣柜门,看见一柜子的五花八门的衣服,只停顿片刻,伸手拿了一件。
他想,替他拿一件衣服,是不是会显得有些过于关心他,显得界限不分明。但丁了确实很爱换衣服。
张灼地意识到,丁了第一次把一条红裙子穿了两天,应该是因为他夸了一句好看。
不是刘艺烨爱美,而是丁了爱美。
张灼地其实是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丁了是可爱的,但也是危险的,这种危险非常未知,他在游戏中可以和丁了抗衡,那回到现实呢?
回到现实中,丁了是否会威胁到他?他琢磨不清楚这个娇气的疯子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显得太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