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第34章 颠倒医院(五)
这一天都过得非常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反而让张灼地感觉这个夜晚不会非常平静。
一直到吃完晚饭,张灼地的耳边传来过几次那个神秘的声音。分别夸了董晚风漂亮,说了饭看上去很恶心,觉得氛围有些奇怪。
气氛确实是有些诡异,明明大家都没什么交谈,但是看上去压力都很大。
丁了上了床,手里拿着手机,张灼地想了想,坐在他身边,看见丁了在看电视剧,看画面像是青春偶像剧。
丁了问:“你要看吗?”
“不了,”张灼地说,“你不需要弄一下吗?”
他看着丁了的那只义眼,问得很隐蔽,丁了低声说:“上厕所的时候摘下来了。”
“不舒服的话,”张灼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晚上摘掉。”
丁了:“很贵的,不会不舒服。”
张灼地觉得丁了有钱其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有些委屈可以不用受。
这次的游戏好像丁了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让张灼地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地让任何一个人好受。
“又该熄灯了啊。”
那个声音叹息道。
话音刚落,灯灭了,绿色的光又从走廊里传来。
张灼地躺在床上,转头看了眼丁了,丁了关掉手机,恰好也正在看他,一只眼睛埋在了枕头里,一只眼睛眯着看他,像只猫一样。
张灼地忽然间好像想通了什么,眼神一变,丁了低声道:“张灼地,明早见。”
“明早见。”张灼地最后还是说。
规则九:“在夜晚,您也许会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请您不要好奇,不要窥探,如您在夜晚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请记住,那都是假的,只要您不介入其中,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张灼地毫不意外地在黑夜里醒过来,只不过这次不一样,他并未再次进入那个小男孩的世界,而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了。
他是被惨叫声吵醒的,一个女人发出了令人揪心的求救声,张灼地瞬间睁开眼。
规则并没有不允许他睁开眼睛,但是却不允许他参与。
有四五位医生在黑暗中,在殴打虐待一个女人。
那是他对床的一个女人,张灼地对她并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她好像是叫“黄玉玲”。
黄玉玲的声音非常痛苦,医生说着一些对女性来说侮辱性很强的话。
耳边的声音说道:“太过分了吧。”
“去帮帮她。”
张灼地没有动,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拿起了枕头边的眼镜戴上了,没有医生注意到他的动作。
黑夜里响起了衣服撕裂的声音,黄玉玲的求饶声变得更加急切。
“去帮帮她啊,”那个声音说,“你就这么看着?”
规则十:“除本规则外,本医院不会再附加任何指令,如您在脑内听到任何指令,或您的同伴提到有人在脑内控制着他的行动,请您及时告知医生,医生会为您解决问题。”
张灼地注意到这些医生中有昨天那个打李向星和周怡的男人,还没等他看清楚,就听见了男人解开皮带扣的声音。
张灼地静静地扫了一眼身边,旁边床的丁了和吴世超都睡得很沉,似乎没有醒的意思,张灼地掀开了被子,穿上鞋之后,那个声音引导着他道:“把他们都杀了吧。”
张灼地置若罔闻,站在那个解开了腰带的医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生愣了下,转过身来,面色发着青,在绿光下脸上的沟壑纵横,张灼地低下头来眼神冰凉地看了眼男人的下身,又抬起头来。
张灼地弹了下男人的手腕,便抢过了他用来打人的铁棍,下一秒就揍在了男人的脑袋上,横扫出去发出“砰”的一声,医生登时闷声倒地。
张灼地处理这几个医生几乎用不上力气,几分钟就都放倒在地,黄玉玲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还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
张灼地抱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张灼地把她抱上了床,随手盖了被子,然后回来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几个医生。
那个声音说道:“杀了吧。”
张灼地踢了一脚,把那个脱了裤子的踢开,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文件夹。就着走廊里的绿光,他看清楚了上头写的东西,只见满篇只写着同样的一句话。
“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 jack a dull boy.”
那个声音奇怪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灼地神色微动,然后没说什么,放下了文件夹扔在一边,从医生的白袍上撕下来了一条布条,然后彻底无视了自己脑内的话,摘下眼镜,用白条把自己的左眼遮上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发现眼前的一切全都不见了。
丁了在睡梦中感觉有些碰了碰自己,张灼地把他的被子掖好,然后上了自己的床,再也什么都不管了,再睡过去就是一夜无梦了。
他一直都在找为什么丁了没有受到影响,昨晚睡之前,看到了丁了埋在了枕头里的那只义眼,一下子就明白了。
拿着红绿气球的男孩,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混乱的记忆和本不存在的人——
这是一个重叠的时空。
两只眼睛分别控制着两个世界,丁了看不到另一个时空,所以也不会受到影响。
也许黄玉玲是发生在过去的事件,但是张灼地还是插了手,尽管知道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第二天早上,只有张灼地和丁了醒了过来。
其他人全部没有被叫醒。
丁了醒过来看见张灼地的眼睛吓了一跳,伸手去摸:“怎么回事?”
他表情一瞬间慌乱又惊恐,要去扯遮住张灼地眼睛的白布,似乎联想了很多糟糕的事情,张灼地握住他的手腕说道:“没事,是我遮住的。”
张灼地把事情起因经过给他说明白,丁了才松了口气,又看向周围,说道:“那他们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了,”张灼地说,“两个夜晚过去,里面的陷阱很多,不一定都能过得去。”
他也不清楚这些人会不会醒,醒来会是什么状态。
广播照旧响了起来,催促着他们吃完早饭进行集体活动。
丁了攥着张灼地的手,俩人走在走廊里,丁了抬头问他:“不戴眼镜可以吗?”
“我没有近视。”张灼地说道。
丁了非常意外地“啊”了一声,有些可爱。
张灼地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就这么简单地说了出来,他解释道:“平时戴是因为……”
他措了下辞说:“听不少人说,我表情有点凶。”
丁了说:“戴眼镜也没有好啊。”
张灼地:“……”
“放些伪装的东西在身上,”张灼地无奈地说,“总会有好处的,就像你化的妆一样,多一重保障。”
因为没有其他人,今天就连医生都见的非常少,丁了就离张灼地很近,凑在他身边说话,问道:“我们把宁滨就放在那里吗?”
“不,”张灼地说,“我们有别的事要做。”
丁了看着他,像是很信任的样子。
俩人挨着坐在食堂桌前,张灼地道:“你还记得那些医生吗?”
张灼地早就注意到丁了对人很敏感,丁了果然道:“嗯。”
“有八个医生,”丁了说,“其中有几个很坏。”
那几个就应该是昨天张灼地收拾的人,张灼地说:“你想想,有没有给你感觉还不错的。”
丁了果断地说:“没有。”
“一定有一个,”张灼地说,“你想不到,我们就只能挨个找。”
丁了皱着眉头说:“这怎么找啊,都没有线索。”
马上就要到集体活动的时间,张灼地道:“我可以给你排除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