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男孩确实有两下子,身手很矫捷,在黑夜里隐秘得很好,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看来已经在这种情境下生存了有一阵子了,张灼地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是人类还是什么。
但其实也没多么好奇,他跟在男孩身后,一开始还能记住穿梭在树林间的路,慢慢地就已经开始迷失方向了,一直到天色微微亮起,混沌中露出灰蒙蒙的天空,张灼地这才穿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看见医院的正门。
男孩将他送到,便退后了一步,似乎感觉到这里非常危险,远远地停在了草丛后。
张灼地手插进兜里,回身问道:“我为什么会做梦?”
“如果你叫它是梦的话。”男孩说,“对我来说,你才是梦。”
一句话把张灼地说愣了,男孩的身影却一下子钻进树丛不见了。
张灼地迈进医院门,身体却从床上醒来。
踩着叫醒他们的广播声的前一秒睁开了眼睛,居然并没有感觉非常累,看来身体还是休息好了。
他起身的时候,其实还有不少人没有醒过来,广播声也没有把他们叫醒。
丁了从床上坐起来,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脸上的妆倒是还贴得很紧,他起身发现宁滨没醒,皱了下眉头,意识到不对劲。
不仅是宁滨,李向星和董晚风都没有醒过来。
丁了问:“发生了什么?”
张灼地看着他,问道:“你没有做梦是吗?”
“什么梦?”丁了感觉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么梦?”丁了已经是第二次听张灼地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张灼地道:“看样子所有人都和我做了一样的梦,只有你没有。”
张灼地和丁了同吃同住,几乎什么事请都是一起做的,但是丁了却没有做噩梦,张灼地唯一和丁了不同的就是吃了这里的饭,所以张灼地昨晚特意没有吃晚饭。但是也还是没什么用。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灼地暂时没什么想法,安抚了丁了,说道:“让宁滨再努力一下吧,梦里估计出了什么事。”
宁滨在梦里保证自身安全还是有些困难,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但这些也不能告诉丁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张灼地心里丁了始终是个内心和外表都非常脆弱的猫,睁着眼睛看向人类的时候就像是听见零食袋摇晃的声音一样,只想听到好消息。
等所有人收拾妥当,大家也都意识到有两个人似乎是暂时不会醒过来了,张灼地走到宁滨床前,抓着她的两只胳膊,把她背到了自己身上。
规则六:“请您确保在游戏中心情舒缓,不要过度焦虑、紧张,不要让医生看出你的异常,医院需要定时对场所进行消毒清扫,请您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表进行活动。”
张灼地不清楚这种清扫到底有没有威胁,不过还是不能拿宁滨的生命冒险。
丁了帮他扶着宁滨,两人没有管身后的人,便去了餐厅。
饭快吃完的时候,才看见高澜和李党展架着李向星进了餐厅,腿磕在凳子上,李向星也没发出一丝声音,埋着头沉睡。
就在这个时候,张灼地听见脑内传来了一阵声音。
“危险。”
那声音就好像是从他脑袋后头传来的,张灼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没看到任何人,大家都在低头吃东西。
他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周围,似乎并没有人听到什么。
突然间,他看到宁滨的手动了动,似乎有要苏醒的迹象,她眉头攥紧片刻,睁开了眼睛,从桌上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眼周围。
张灼地说:“你是在天亮以后才醒的。”
“哦,”宁滨应该是早有预料,“找那个小孩用了太久时间了。”
大家做得都是同样的梦。
“但是昨天中午不也是白天做梦了?”宁滨说,“所以我想,应该也是可以出来的,果然是这样。”
张灼地说:“你怎么逃出来的?”
宁滨正要说话,广播声响起,催促着他们去做集体活动了。
张灼地的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声音。
“真烦。”
张灼地面色如常,端起盘子来说道:“走吧。”
宁滨站起身来,扫了一圈,皱眉问道:“黄玉玲呢?”
这话一出,坐在邻座的吴世超等人脸色立马不对了。
规则七:“本医院没有一个叫“黄玉玲”的患者。”
规则八:“如您的同伴开始频繁提到“黄玉玲”这个名字的时候,请您尽快远离他,他已经陷入了无尽地长夜中,不要试图叫醒他、挽救他,他已长眠,将他交给医生。”
丁了笑道:“别逗我了。”
他拿起餐盘,轻轻地掐了宁滨一下,面上无奈地道:“你都吓我几次了?”
宁滨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犯了什么错,她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还是接上了丁了给她的台阶,玩笑地道:“骗不了你了。”
丁了翻了她一眼:“你倒是把别人骗了。”
丁了眼睛瞥到了吴世超和吴双的身上,淡淡地笑了下,算是解释,多余的话一句没说,带着人率先走了。
出门后,丁了的脸马上冷了下来。
宁滨似乎也有些混乱,一时理不清思路,张灼地道:“你连规则也记不清了?”
“有几条不太清楚了,”宁滨这才发现自己出了问题,低声说道,“黄玉玲怎么了?”
“没有这个人。”
张灼地把规则七和规则八给她复述了一遍,宁滨沉默了。
“你给我讲讲这个女的。”
“不太知道,”宁滨摇了摇头,“我印象中她是和我们一起参加游戏的玩家,但具体想不清楚她是哪个组织的,仔细想想,其实根本想不出任何细节。”
张灼地觉得似乎这是个没有被深度的影响的象征,但也有些棘手,他说道:“等赶紧找医生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
“不着急,”丁了却说,“不要贸然相信任何人。”
丁了对于人的把控更准一些,张灼地也觉得这样更加稳妥。
三人简单地交流,决定先隐瞒下这件事,然后静待时机解决问题。
张灼地的耳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为什么他没事?”
张灼地发觉这个声音似乎来自于他的内心,因为他马上就明白这个“他”说的是丁了。
丁了至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理智,甚至比昨天刚来的时候状态更好了一些。
张灼地心里确实对此有些疑虑。
上午的集体活动是看一个很老的爱情电影,据说还要聊一聊看后的感受,大家看得都很认真,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李向星醒了过来。
李向星坐在第一排,李党展和高澜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边,张灼地坐在第二排右侧的位置,他有意识地关注着李向星的动态,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
他似乎有些懵,高澜发现他坐了起来,动了动,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声张,李向星点了点头,
靠近高澜耳边说了两句后,随后也一直保持着说悄悄话的距离没有调整姿势。
“这三个人很怪。”
那个声音对张灼地说。
张灼地也正在想这件事。李向星比起自己的亲生父亲明显更依赖高澜,高澜也比李党展更照顾李向星。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李党展的眼皮底下,他似乎对此是默许的。
三个人之间有一种非常诡异又和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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