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王宇清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们不能这样。”
医生们嬉笑着回过头来,看见是他,说道:“你有完没完?”
男孩上前去拦王宇清,王宇清却根本看不见男孩,说道:“我已经报警了。”
医生们登时神色一变,一个男人走出来说道:“你说真的假的?”
“这医院谁是干净的?”男人问道,“那个小子死的时候,你没参与吗?报了警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张灼地走过来,打量了一下两边的人,对男孩说:“说的是你吗?”
男孩点了点头。
“他是想要治好我,”男孩说,“是我身体太差了。”
张灼地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王宇清因为失误害死了个小男孩,其他医生估计是包庇了他,但这些人又害死了黄玉玲。
男孩看见王宇清孤注一掷地跑过去抢黄玉玲的尸体,被医生们按在地上打,显得有些难过。
男孩和张灼地坐在石头路上,张灼地盘着腿,有一搭无一搭地摘了两棵草在手里玩,男孩说道:“他很喜欢姐姐。”
张灼地说:“看出来了。”
“她很漂亮,”张灼地客观地评价,“挺般配的。”
男孩说:“她死了吧?”
“嗯。”
“治病的时候,她说过想死,”男孩说,“但是我不太想。那个医生给她送糖和好吃的,但是她吃得药让她总是吐,没有胃口,就都给我吃了。”
真是个好孩子,被王宇清害死了,却只记得他给的糖。
张灼地很少会用“好”来形容一个人,也很少见到好人,但这个男孩只能这么说。
张灼地把手里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递给他,男孩眼里有些惊喜,接了过来,不知道怎么摆弄,不太敢动。
张灼地说:“所以他才会救宁滨吧。”
男孩没听懂,张灼地也只是随口一说,他道:“宁滨是黄玉玲的朋友,虽然只有一夜。”
张灼地站了起来,没再看被打得站不起来的王宇清,对小男孩说:“我走了。”
“你如果能走,也赶紧走吧,”张灼地说,“不要在这里等了。”
男孩说:“你还会来吗?”
“不会了。”张灼地道。
张灼地走向医院的大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孩还站在原处望着他,手里拿着一只醒目的红色气球。
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张灼地也分不太清楚了。
他冲男孩挥了挥手,男孩举起手里的草编成的小兔子,没有表情地冲他挥手。
再睁开眼睛,就是天明了。
丁了已经醒了,看见他睁开眼,表情松了口气道:“你叫都叫不醒。”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醒过来,张灼地坐起身来,说道:“几点了?”
“八点半,”丁了说,“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可以回家了。”
宁滨忽然从一边“咦”了一声,说道:“我的耳环呢?”
“丢了吗?”丁了问。
宁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得放弃说道:“算了,也不是很贵。”
张灼地心情并没有轻松很多,他听从丁了的安排洗漱完毕,张灼地把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拆开,重新戴上了眼镜。
屋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死了太多人了,王磊今天早上也没有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没人去看。
白逐舟精神看上去就恢复了不少,甚至和张灼地不计前嫌地搭了两句话,张灼地心情欠佳,理也没理,白逐舟也没觉得尴尬,和董晚风聊起了回去要好好洗个澡。
临走时,王磊也没醒。
高澜给李向星用被子把头蒙住,站回了李党展的身旁。
张灼地记得她应该是没有杀人,还以为她放弃了,结果却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医院。
张灼地还记得补充的那三条规则,有一条告诉他们今天不要上二楼。
走出医院的大门,张灼地如有所感,转过身来,看到二楼有个人影,就站在他刚来这间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位置上。
王宇清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他离开,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扔在了身后。
火焰顺着地面上的液体在快速的爬行,火舌很快舔遍了医生们的办公室。
王宇清手插在兜里,站在熊熊大火身后,平淡地和张灼地挥手再见。
哀嚎声传遍了整座医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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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穿越人海(一)
宁滨准备的口香糖没用上,路上全进了张灼地嘴里,压一压这几天吃猪食的反胃感。
在大巴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张灼地看见丁了一连上网就打开了美团搜索家附近的外卖。
张灼地说:“火锅不行,太麻烦。”
尽管外卖火锅连锅都送了,但吃完了要收拾一大堆东西,食材吃不完要挨个收进冰箱,锅也得清洗,还得擦桌子,吃完之后屋里一两天也散不了火锅味。张灼地反对得不留余地。
丁了一出医院就感觉累得不行,最后晕晕乎乎地点了两份炸鸡,选择了三小时后配送,然后倚着张灼地睡着了。
他们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到了来的时候上车的车站,几天前还是一大队人马,下车的时候却清减了很多。
张灼地开车把宁滨送回家,然后再和丁了一起回自己家,打开屋门的时候,也想干脆蒙头躺床上睡一觉算了。
丁了一个猛子扎进沙发上,狠狠地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说道:“我得卸妆……”
然后持续一小时,等张灼地洗完澡,换完衣服,把地也扫了,他还一动不动地定在沙发上,呈刚回家的状态。
张灼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连上了网络响个不停,他坐在丁了旁边回复消息。
丁了坐起来,自然地凑过来光明正大地看他的消息。
是之前的同事在问他工作上的一点小事,顺便好奇他现在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张灼地寒暄了几句,又回他朋友约他出去喝酒的消息。
张灼地上学期间交了几个哥们,人还算不错,他分手的时候就是和他们一起出去喝酒,他其实并不酗酒,不过男人见面凑局实在没有别的事做,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
朋友给他发消息:“我怎么听说赵瑶瑶和小田在一起了?”
张灼地愣了下,倒不是说受到了打击,只是觉得有点吃惊。
赵瑶瑶是他前女友,小田是他研究生室友,他们这一群哥们里的一个。
朋友发来条语音,骂了两句,说道:“操,你分手那天喝酒他不是还去了?”
丁了眼睛都快掉进去了,张灼地推开他的头,回复:“牛逼。”
朋友见他回复了,那边很快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骂道:“你他妈的这几天是死了?”
“有点事,”张灼地打开电视,正好看见丁了正在追的那部电视剧,看来还挺火,他调到了昨晚看得那集,一边随口问,“他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朋友:“我也是听说的,小田上班那个商圈有不少我的眼线,他俩午休的时候一起出去喝咖啡搞对象,让我朋友看见了。”
张灼地不甚感兴趣,分心看电视里三千多岁的男女主角谈恋爱,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东边的放了个屁,西边的马上就知道,小田快三十了,皮相不错,眼高手低,能做出撬墙角这种事来不是非常让人意外。
朋友说道:“他这办的什么事儿啊?”
“不太讲究。”张灼地不太走心地搭话,看见丁了的注意力已经被电视分走不少了,但还是分出一只耳朵来,紧贴着电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