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啊,”丁了对张灼地说道,“我也去一下。”
张灼地:“……”
别人可能是不知道丁了要干什么,张灼地可太知道。
人多眼杂,张灼地不方便说什么,只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丁了却扭头走了。
屋里的两个女人一走,男人们的状态有不一样了。
刚才丁了在,男人们多少都在漂亮女人面前装一装,如今丁了一走,就都显出了原形。
“说吧,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搞上的?”
张灼地想说:“我敢说,你们敢听吗?”
这话又不能说,只能道:“都说了,命好。”
他和丁了从相识到确认关系,无论哪一步都不是能免费听的,他又懒得对这些人编谎话,索性就不说,丁了走了,张灼地从李佳宇那里接过来一支烟,也吸了两口。
他眯起眼睛来,就装得和这些男人一样渣,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小田脸色登时有点难堪,众人马上起哄,李佳宇说:“这么说,小田还是你的恩人了,你可得好好地请小田搓一顿。”
“没问题。”
“你小子,”李佳宇说,“现在混得好了啊,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全宿舍就你寒暑假不回家在市里打工,你再看看今天。”
“长得好就是不一样啊。”众人说着。
大家这么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谁混得好,谁混得不行,有人说道:“佳宇,张钰那两天来找我,说你俩分手了,真的假的啊?”
“真。”李佳宇喝了口酒,对这个话题话不多。
“都这个岁数了,能过就过,分什么手啊,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李佳宇说:“唉,喝酒,喝酒。”
提到这件事李佳宇看上去一脸苦相,好像万般滋味在心头,小田说道:“你要是缺钱,就和兄弟们说。”
“知道,知道,”李佳宇闷头喝酒,脸喝得通红说,“唉,不说我了,扫兴。”
李佳宇上学的时候家境优渥,豪车名表,在校园里是一个风云人物,结果毕业那年家里出了事,他本来已经要出国留学也没有去成,大学毕业就进入了社会工作,这么多年来情况似乎也没有太好转过来。
众人在酒桌上就啜饮着别人的失意和不幸,几分关心,几分看热闹,把隐晦地喜悦狠狠地压在舌底,说出一些听上去真情意切地嘘寒问暖来。似乎真的为他操了不少心。
张灼地听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地推了推眼镜,烟从嘴和鼻子间穿梭缭绕。
看上去像个斯文败类,其实也确实是。
他在桌布上掂了掂烟灰,忽然想到其实丁了会吸烟,比他瘾大,只不过刚才有人点烟的时候还装出不习惯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张灼地也觉得这些人烦。丁了不应该在这里吸二手烟,忍受这些臭气熏天的男人,被他们用下流的目光恶意的调侃。
张灼地兴趣索然,意识到丁了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上趟厕所。”张灼地说着,就叼着烟起了身。
一出去,正好碰上丁了踩着响亮的跟鞋声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愉悦的笑没来得及收起来。
张灼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赵瑶瑶倒霉了。
“有必要吗?”张灼地说,“这一晚上还不够你解气的?”
丁了这一晚上简直是对赵瑶瑶和小田的一场屠杀。
“什么意思啊?”丁了假装不了解,“我上个厕所而已啊。”
张灼地无言以对,拉着他的手,没回包厢,往外走,他来这个小馆不少次,对这里熟门熟路,领着人去了外头的花园,找了个喷泉坐下了。
丁了说:“干什么啊?”
他怀揣着浪漫的贼心,张灼地不留情面地说:“抽烟。”
丁了:“你怎么没死在医院?”
“死了你怎么办?”张灼地淡淡地说。
丁了又被他堵住了,头枕着他肩膀亲密无间地动作下说了狠毒的话:“留着气我不如死了算了。”
丁了说:“给我抽一下。”
张灼地把烟给他,丁了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张灼地道:“你今天给我得罪了不少人。”
张灼地兢兢业业披着人皮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情世故这一晚上让丁了败了个精光。
“为什么啊?”丁了假装天真无邪。
张灼地捏了他大腿一下,没怎么使劲,点评道:“瘦得跟猴一样。”
丁了为了维持人设装淑女,一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他说道:“还要吃多久啊?”
张灼地睨着他:“不想待了?”
“这才刚开始,”张灼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按灭在石凳上,“一会儿还得去喝酒,喝完了要唱K,不到明天早上完不了。”
丁了:“……”
丁了起身就走,张灼地一把给他拽回来自己怀里。
“你们玩吧,”丁了说,“我回家了。”
张灼地:“早干什么去了?”
他喝了点酒,有些发懒,觉得没什么意思,站起身来说道:“门外等我。”
丁了愣了下,看见张灼地自己进了屋,过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不耐烦地要打电话的时候,张灼地拿了车钥匙和俩人的手机外套出来了。
他身上散着酒气,把钥匙递给丁了:“回家。”
“不去了?”丁了问。
“嗯,”张灼地说,“困了。”
丁了晚上没喝酒,坐上了驾驶座,张灼地刚一上车,丁了就说:“以后也不要来了。”
张灼地没答应,用手机回消息,李佳宇刚才听他说要走,纠缠他喝了好几杯白的才放人,此时又在微信骂他不地道,见色忘友。
“友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张灼地回了句,然后看见丁了盯着自己,才想起来他刚跟自己说了句话。
“看情况,”张灼地说,“都是圈里人,没准能用得上。”
丁了有些看不上:“什么圈子?”
“打工圈,”张灼地没再装人形,倚在座椅上快躺下了,“都挣差不多的钱,念差不多的书,活得一个逼样。”
他喝了酒,言语没那么克制美观,
丁了觉得新奇,他把车开出去,看着路况,客观地说道:“他们比不上你。”
那是当然的,张灼地想。
更具体来说,张灼地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张灼地皱着眉头摸了摸手机,模糊地看见是早上八点半。
丁了已经起了,洗完澡出来,看见他醒了,说道:“起吧,今天要去一趟工作室。”
张灼地的钱打下来了,一千三百二十八万,有零有整。
张灼地拿着银行卡,有点不敢相信这小小的卡片里面有这么多钱。
“居然不是现金,”张灼地说,“怎么走的账?”
丁了:“不该操的闲心别操。”
今天去工作室还有一个挺紧要的原因,是因为丁了说白风风和宁滨打起来了。
是真的打起来了,拳脚相加地打。
张灼地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宁滨和白风风的时候,俩人好像就有点矛盾,不太对付。
等他俩赶到的时候,俩人脸上都挂着伤,宁滨嘴角淤血,白风风脸颊也青了。
丁了气势冷寂,坐在办公桌前,说道:“不长记性。”
白风风还和张灼地问好:“哥。”
“哥。”宁滨也说。
张灼地坐在桌上,真是好奇死了:“你俩怎么回事?”
又不是小学生,怎么还能吵着吵着打起来?
“一点小事,”白风风说,“已经解开了。”
丁了说:“我不管你们俩是因为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