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下)
男人看的津津有味,却不曾再伸手过去。他一直好奇能让闻名天下的楚王栽到爱情里的小倌是如何姿色,竟连容绝德馨的李锦禾都比不上。
初见时的确失望透ding,这人身材单薄瘦弱,看着便没几两肉的样子,抱在怀里岂不是要硌死人。容貌也不过是中等,清秀中透着稚气,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李锦禾。真不懂楚王为什么弃珠玉而选顽石。
可后来,却越看越有趣。
从他给李锦禾的危机感,到看着果园里的果子垂涎而又矜持的表情,还有那些无伤大雅却又每一样都是真心为了楚王的争chong。这人单纯而朝气蓬勃,偶尔的小心思也明显的根本藏不住。
明明该是被淤泥染成黑色的栾chong,却偏偏成了唯一的一抹白。
他看的时间长了,出去的人进来,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
沈秋听到木柴落在地上的声音,正好奇那人要干什么,就闻到一阵香气。
欧CAO!
麻花鸡!
那人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一声,撕了一个鸡腿递过去,诱哄般道:“想吃?”
沈秋咽下口腔里分泌过多的液体,惊慌失措的转过头。
说起来他被捉过来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除了一口酒还真是什么都没吃过,想到方才的那口酒,沈秋惊觉自己身上有点热,暖烘烘的,脑子也跟着不清楚起来。
那人慢悠悠啃了个鸡腿再看他就发现这人状态不对,撕下他眼前的布条,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见沈秋眨着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无辜的张了张嘴:“啊,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有点少,如果酒店有WiFi的话,估计我还能挣扎着上来改一哈,看缘分吧。
☆、7-10
那人被认出来也丝毫不慌,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与那日相比更多了两分骄纵:“你记得我?”
沈秋点头,扭了扭身子,觉得剧情好像有哪里不对,他眨了眨眼睛,警惕又难掩慌张的问:“你···你为什么绑架我?”
“当然是为了救你啊。”
······
救你妹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你救!而且你要不要在旁边的绑匪恭敬的递给你一封书信时仍然一脸‘感谢我吧,愚蠢的凡人’这种欠扁的表情!如果没看错,那上面分明盖着楚王爷的私印呢吧!
心里咆哮着奔过去的草泥马没有影响沈秋脸上的发挥,他梗着脖子咬着牙,明明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偏偏眼中坚定而不惧:“你若是想利用我让爷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嗯。”那人慢条斯理的看完信,咬了口鸡腿,看着沈秋忍不住跟着吞咽口水,登时心情大好,“楚王不会为了你屈服,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我?”
“啊?”沈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后就被书信糊了一脸。
那是很戏剧性的一幕,被麻绳捆绑的男人本就惨白的脸色慢慢冷硬,眉眼间如同被寒霜打过,生机抽丝剥茧般褪去,只剩下一片懵懂的空壳。他低垂着脑袋,目光胶着在那片薄薄的纸片上,好一阵才像是看明白一般微微张了张嘴唇,却在话出口前泪流满面。
直到有水迹在纸片上晕开,那人才被突然惊醒,手忙脚乱的蠕动着,想去擦掉脸上无处隐藏的泪水。
啃着鸡腿的男人本以为他会直接崩溃,却没想到这人吸吸鼻子竟然瞪他一眼,坚定而无畏的道:“你莫要框我!这分明不是爷的笔迹。”
“呦!眼力不错嘛!”那人弯了弯眼睛,三两下把鸡腿啃的干净,把那只油乎乎的手在沈秋身上擦了擦,笑道,“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不过,日后你若是没了去处,大可来找我。”
“沈秋,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那人顿了顿,神秘兮兮的。
沈秋一本正经的在心里接了一句:龙的传人。
“琼途。”那人微微弯腰,一身黑色劲装包裹的身体几乎要压在沈秋身上,眼睛里的笑意堆的很满,宛如要溢出来的满天星河,与上次在楚王爷面前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沈秋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主动耷拉下眼皮,在心里补充:末路。
“王京琼。记好了。”他又抹了把沈秋的脑袋,这才风/流潇洒的离开,沈秋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眼酸,看着他就要走出去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出声:“那个。能不能帮我解开?”
那人愣了愣,回头看他,笑的越发欢快,那表情,宛如一只看到主人回家买了它爱吃的高级狗粮的哈士奇:“哈哈哈哈,果真有趣!”
有趣你妹!
嘶嘶吸着冷气从山上下来的沈秋踩着清晨没有温度的阳光踉踉跄跄往山下跑,微凉的晨雾混合着露珠将他的衣服打湿,被小风一吹,冷的醉人。
但更冷的是他的心。
【确定不是我的问题吧?】
小云朵悠悠的吐出一朵云圈,好像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不是。】是那个杀千刀的男主不按剧本走,竟然找了自己的小伙伴冒充劫匪,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本系统看不起他!哼!
【呼~那就好。那我现在只需要继续走剧情就可以了?回去,下毒,被发配,对吗?】沈秋有点小紧张,虽然他觉得惩罚世界也没有多恐怖,但在这些世界呆的太久他害怕会迷失自己。
至于那位打酱油的琼途同学,就让他随风远去吧。
费劲千辛万苦,回到楚王府邸的时候,沈秋已经两股战战,头晕眼花,在确定王府的门丁认出他后便就地一躺不省人事了。
听说楚王最chong爱的小倌前几日被劫匪劫走,到今日还没找到呢,那劫匪来信说要楚王亲自去救,昨日楚王重伤归来,怕是没希望了。
又听说那小倌容貌艳艳比京城来的李公子更胜一筹,真是可惜。
再听说有人透露消息,这场意外全是那位李公子一手策划,不过是为了争夺楚王chong爱······
茶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说书人,不说那专司口技说书之人,便是那些自诩风/流雅诗,君子不语人后言的书生也三两凑团说着楚王府里的闲话。
好不容易出次门的李锦禾坐在隔间里,面前的茶海蒸腾着热气,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神色。那老板冷汗涔涔,满面红光的脸清白交加,一时好看得很。
跟着李锦禾的小童气不过,红着眼睛要出去理论,被他的主子闲闲一手止住:“罢了。不过是些不实的闲言碎语。”
“公子!可他们如此议论、中伤您。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小童仍旧气不过,两腮一鼓一鼓可见气的不轻。
李锦禾却不再多话,自斟自饮喝了一壶茶水,便站起身向外走,期间一眼都未施舍给那些因为看见他而噤声的看客。
不甘?愤恨?
确实有,他本该成为人人称颂的学士,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李家嫡长子,未来的一族之长,如今却被人拿来和一个勾栏院里出来的下贱胚子一同说道。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坐在马车上,听着周围的吆喝声,李锦禾始终低垂着眼睛,直到行至楚王府邸门前大道,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才缓缓抬头。
不远处,隔着竹帘依旧看的清楚,一个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人如同飘零的秋叶缓缓落地,门丁吓的跑上前却不感动他,手足无措的朝府内喊人。
李锦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勾起一个微笑,吩咐旁边愤怒的小童:“去。着人把他送进府里,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让他尽快醒过来。”
小童震惊不解,却不敢反抗他的话,气哼哼的指挥着人把高烧不退的沈秋抬了进去。
待大门前重新归于平静,李锦禾才轻声道:“走。”
马蹄哒哒,一声声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响亮。
李锦禾听着笑容越发明媚,他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没有过多表情更不爱笑,此时一笑,登时整张脸都变得妖冶艳丽起来,可惜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没有一位观众,不然那些说了他不如沈秋的人怕是都要投河自尽了。
扶着马踏步下马车的人浑身轻松,身上的气质依旧高贵淡雅,却少了几分生人勿近。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来接他的下人,低声道:“去看看阿毅。”
整个王府只有李锦禾可以直呼楚王的名讳而不受罚,小厮虽然震撼却不敢怠慢,忙领着他去楚毅正在修养的院子。
他是真的受了伤,但不是因为沈秋,临时更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既保住了李锦禾又没失去沈秋。
只是心中仍旧有诸多不安。
他知道要他死的势力很多,因此不敢怠慢,围剿那些名义上的绑匪时也十分警戒,却不想,那些人失去了威胁他的筹码,深知必死无疑,竟不惜同归于尽也要伤他。
幸好伤口并不大碍,为了作戏他才一路血流不止虚弱不堪的回来,倒不清楚外面的传言已经成了如何模样。此时见了李锦禾更是心情大好,觉得肩膀上的伤口也不如方才疼了。
“锦禾。你今日出门累了,怎么还来看我?”他如此说着,脸上却尽是笑意。
李锦禾也不和他客套,坐在旁边看了看他的伤口,确定没有大碍便直接开门见山:“我在门口看到了沈秋,他回来了。”
“回来了?”楚毅的表情有些愣怔,片刻才恢复震惊,“人在哪?”
“已经着人送回住处了,这会儿怕是正看大夫呢。”李锦禾依旧高雅,只是态度柔和了许多,但此时的楚毅显然没空欣赏,“大夫?他受伤了?”
见李锦禾不答话他惊觉自己失态,僵硬了一下,却又不知为何不如以往那般从容的降低姿态,而是梗着脖子说:“来人,伺候本王更衣。”
李锦禾见他起身要出门的样子,垂下眼睑,手一伸便攥住楚毅的手掌:“爷。别去。”
向来高傲的人微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带着明显的挽留,让人说不出一丁点拒绝的话。楚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击了一下,然后便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陪着李锦禾东拉西扯的聊了会儿天,见天色渐晚,便让人准备膳食。
李锦禾像是突然开窍一般热络起来,态度软化了许多不说,还亲自为他布菜。
楚毅被他哄的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便多吃了两碗饭,等被人陪着洗漱,感受到那人亲自替他盖上锦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闭上眼睛的一瞬,他终于察觉到内心深处浮上来的焦灼,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的占据他的心脏。
可是李锦禾还在,楚毅不愿两人终于有所进展的关系重新僵化,只能装作入睡,等到他离开才睁开眼睛,十分烦躁的裹了件外袍便翻墙头去了某个小院。
特地绕了远路的李锦禾站在那处院子不远处,看着飞檐走壁的黑影,垂下的眼帘也遮不住内心的愤恨。
纵然我低到尘埃里,楚毅,你也不该如此羞辱我。
不过,没关系,不必多久,我便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明天去九寨沟,腿已经走的快没了,蓝瘦,香菇,想念我可爱的电脑脑,嘤嘤嘤
☆、7-11
天气在一场秋雨后猛然冷了下来,三石将被雨打湿的落叶清扫在一堆,扭头看见楚毅慌慌张张行了一礼,还未说话,便见那人衣角翻飞,已经进了屋子。
他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忙收拾好东西去小药房煎药。
室内早早点了暖炉,此时温暖馨香,楚毅脱了犹带着寒气的外袍,又站了片刻才向内室走去。
chuang榻上躺着的人瘦弱苍白,散发着药汁的苦涩味。楚毅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安心。
距离他回来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那夜自己偷偷瞧过他便回去了,本以为并无大碍,谁曾想过了一旬,才有人来报,说他一直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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