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跑个龙套(下)
楚毅将人抱在怀里,细细的吻过他的唇,又看了片刻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李锦禾前段时日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扭转,他本该趁热打铁确定两人的关系,却不知为何一直有所顾虑,直到见到昏迷不醒的他,即使楚毅不想承认,但内心的想法绝对不能改变,他也许移情别恋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为了什么,他自己都想不清楚。只内心深处的恐慌随着这人昏睡的时日浓重要不可忽已经视的地步。
三石熬好了药端进去见主子在睡,正要退下便被人唤住:“端进来吧。”
三石这二十几天见惯了楚王喂药的姿态,但每次都忍不住心惊,此时眼观鼻鼻观心身体却微微有些颤抖。
楚王抱着沈公子,口对口哺药时的温柔深情即使他一个下人也看的清晰,可是,王爷以前分明不喜欢沈公子的。三石不明白,人心怎么会变的这么快。
同他一样不明白的还有独坐抚琴的李锦禾,他自有记忆开始便记得楚毅,那时候楚毅还不是楚王,而他已经是李家赫赫有名的嫡长子、太子身边亲密无间的伴读。
相貌、容止、做派、智慧无一不为人称赞,就连先皇每每见到他也赞不绝口,可以说,他从出生起就有高傲的资本。
楚毅那时不过是个不出彩的皇子,仰慕他,敬畏他,李锦禾知晓却从不与他亲近,因为他心中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有太子,他心中的主子也永远只有那人。
可是,曾经忠心耿耿,两厢无忌的主仆早已日渐生隙,从什么时候太子嫉妒他的才华,心中疏远,表面上却为了得到李家的支持与他虚与委蛇。又是为何,太子背着他精密部署,早就有了争权夺利的能力却依旧处处询问他,做出离不开他的错觉。
想起那日宣室内,他站在大殿下,恭敬有礼,本以为是商讨大事,没想到却是异常变相的赐婚。
哈~
赐婚。多么可笑。他堂堂李家嫡长子,一世英名竟全毁在一句赐婚上。
圣上御笔亲书,祖父以死相逼,父亲叹息悲哀,母亲以泪洗面······还有外间种种,一言一语皆如利刺戳进他的脊髓,让他连弯腰的能力都没有。
有人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圣上所为还不如赐他一口棺材。李锦禾曾经怨恨一切,但他压抑惯了,从不与人说,就算是对楚毅,也不过是一日日的磨着他,让他的一颗赤诚之心在求而不得中慢慢死掉。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个人会不再爱他。
琴声纷乱,他的指尖被琴弦割破冒出血珠,旁边的小童惊叫一声,只听琴声嗡嗡,好一会儿才停止。而坐在矮桌前的男人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自周身气派隐在白日阴影中无端的让人心惊。
“乐书。”李锦禾的声音很轻,“去请楚王。”
唤作乐书的小童愣了愣,应了一声,匆匆走出门。他隐约觉得自家公子有哪里不对劲,可身为一个尽职的奴才,他不敢轻易议论,只能沉默的按照吩咐去请不知在何处的楚王。
初秋的午后还残留着夏季的暑热,乐书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谢过书房外的侍卫,一路小跑去了沈秋的小院子,他原本只是看不起这位可怜的沈公子,如今却觉得有些恶心。不是说病重了吗,那还能缠着楚王不放,可见这人是真的浪/荡到骨子里了。
他本就有些燥热,跑到沈秋门外被人拦住更是火气冲冲,脸色红白变换,稚嫩的娃/娃脸上也带上了狠戾,正要发火,就见那位沈公子的贴身小厮,那个人高马大粗糙木讷的乡下人捧着两件衣服出来,他心里憋着火语气也不好起来:“喂!你!对!就是你!过来!”
三石听见有人说话,左右摆了摆头,见周围没人便疑惑的上前,这人他还是认识的,李公子那边的小童,好像叫什么乐书:“你有事吗?”
乐书看见他就来气,此时听他语气不恭敬便阴阳怪气的哼哼了两声:“怎么?没事我还不能喊你过来了!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下贱胚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三石对李公子印象不好,连带着对这个小童也喜欢不起来,听见他出言不逊抿了抿唇,绕过他正要走却被拽住袖子。
乐书红着脸瞪着他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我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是这个态度。”三石甩了甩胳膊,把他甩到一边,走了两步觉得气不过又扭头愤恨的吐了口唾沫:“我是乡下来的!但规矩比你好多了!”
说完趾高气扬的走了。乐书从来没收过这样的委屈,登时脸色阴鹜,但见四周守着的侍卫到底收敛了些,自心中暗搓搓的想着:好啊。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主仆,抢了我们家公子的chong爱不算,还侮辱我,你们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哼!
正走着的三石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阴冷,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乐书阴森森的看着他,恼恨的瞪了他一眼,忙捧着衣服去了楚王的院子。
自从楚毅知道沈秋昏迷不醒后便让人将他挪到了自己的住处,雕梁画栋的建筑物比沈秋住着的那个小院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三石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惊讶了许久,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一般,直接捧着衣物进了主屋,跪下请安。
楚王盘腿坐在小榻上看书,沈秋躺在内室的chuang榻上,青灰色的chuang帐掩住日光,让人看不真切。
“爷。衣服拿来了。”三石手里捧着的是沈秋少有的几件正装,毕竟身为一个栾chong,大多数时候他是不用出门见客的。楚毅嗯了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只穿着罗袜走下来拿起他手里艳丽的衣服。
烟络纱质地柔/软,色彩亮丽,上面绣着引颈高飞的仙鹤,楚毅眼睛有些热,他几乎能想到chuang上那人穿上这件衣服时会有多么动人。
“命人备热水。”
三石应了,恭顺的退出去。
缩在身体里隐约有了点意识的沈秋只感觉自己被人扒光,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下冒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抱着他的人不仅没嫌弃,还安抚般将他的身子贴近自己,把他放进了温热的水里。
如果不是还没彻底清醒,沈秋估计要舒服的喟叹出声,可眼下他只能闭着眼睛和系统感叹:“啊啊~热水澡好舒服啊~”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条狗子。】
【······】沈秋勾起一抹笑,【空空,你调皮了。】
【······】空空表示不想和自己的宿主说话,并想向他扔一锅热翔,然而它做不到,最近龙套维/权组的动静越来越大,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系统了。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并且有些幸灾乐祸的等着宿主被爆~菊~呵呵。
楚毅将沈秋小心翼翼的放在水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昏迷中的人表情似乎柔和了一点,他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心,一路向下,直到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薄红他才恋恋不舍的舔舐着他嘴唇上的水痕。
浴桶宽大,即使是两个魁梧男人坐在里面也不显拥挤,更何况沈秋身子瘦弱,在楚毅的刻意接近下,浴桶仍残留着很大空间。
他手里拿着布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沈秋身体的每一处,偶尔忍不住就亲上去舔舐一番再洗干净,几次三番,水温已经有些凉了。
沈秋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也许是知道自己不崩人设即胜利的规定之后,他越发的放松下来:【空空啊,我怎么觉得这身体有点不对劲啊?你没感觉到吗?】
【又不是我的身体。】
【你还能有身体啊,不错不错,不过说起来,唉,空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沈秋迷迷糊糊的询问,几乎忽略掉了身体上慢慢明显的酥麻。
“唔~”一声闷哼从xiong膛传来,楚毅猛地僵硬住,他的嘴唇仍含着沈秋xiong前的红/豆,此时仰着头不可置信的样子竟呆傻的有些可爱。
沈秋从昏暗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羞耻的一幕,登时两眼发黑又昏了过去,只是闭眼之前还忍不住和系统吐槽:【楚王爷真的是太禽/兽啦~~~】
【······】
【哎呀,趁着人家昏迷的时候做这种事情他真的会爽到吗?人家会不会被玩坏啊~】
【······】
我强烈要求总部派人来维修一下我的宿主!他整个人都被玩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宝宝要哭了
☆、7-12
因为沈秋突然醒来,楚王大惊,王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三石擦掉脑门上的汗水,皱着眉看着从里面出来的大夫,抖着腿跟在他身后去拿药。
刚才王爷和公子沐浴,没有外人伺候,王爷又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谁都不能确定眼下是不是虚惊一场。
大夫已经来了好几个,个个愁眉不展,不停捋胡子的动作看的三石忍不住着急。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捏着药方去拿药。
楚毅寸步不离的守在沈秋旁边,等知道李锦禾请他过去时已经接近傍晚,乐书站在院子门口,脸色惨白,身形微晃,可怜又委屈的看着远处走来的人,硬生生压下心底的愤恨,自低声道:“爷,我们公子手受伤了,请爷去看看他吧。”
楚毅皱眉,却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若是往常此时他怕是会大发雷霆将来汇报的人怒叱一顿并迅速赶过去,可如今他想到房内情况不定的人到底没抬起脚:“受伤了便让大夫去瞧瞧,找本王做什么?”
乐书没想到楚毅会这么说,有些愣神,待还想说什么,楚毅已经转过身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带上大夫送他回去了。
乐书着急之下脑袋一热一脚上前拽住了楚毅的袖子:“爷!求您去看看我们公子吧!”
他这一声凄苦而哀怨,配上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倒是足够令人怜惜,若是碰见别的人怕是就要把他收进房里了,可是楚毅却只觉得恶心。
“松开!”他厉喝一声,眉间满是阴鹜,可乐书却只当做这是楚王对自家公子受伤的不悦,毕竟往常但凡公子有一丁点不好,楚王对着他都是这张脸。况且,他是存着一些不能为人道的龌龊心思的,此时更要表现出自己为了公子不惜付出生命的大忠,遂,娃/娃脸小童登时红着眼眶收紧手中的衣袖,脖子微仰:“爷。我家公子是真心待您的。您近日为了那上不得台面的小chong冷落我家公子······”
“啪!”
一声脆响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楚毅手脚利索的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刀,手起刀落,只见脸色苍白的小童收回手掌,而那片绣工精致的衣袖已被楚王一剑割断,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乐书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楚毅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李锦禾也是大家教出来的继承人,竟然能教出你这样意图勾/引男主人的小童,看来,李家的门风也不如外间吹捧的那般好。”
乐书闻言脸色更加苍白,震惊的看着楚毅,但那双眼睛空洞闪烁,显然已经无法聚焦。
楚毅冷哼一声,将手中利剑递还给旁边的侍卫,一转身却愣在原地。
门口扶着门框艰难的站立的人面色惨白,细瘦的身体似乎风一吹便能消失不见,见他看过来,他似乎收到了惊吓,身体一抖,便不可抑制的向前跌去。
楚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将人抱在怀里,沈秋挣了挣,便安顺的趴在他怀中。
隔着单薄的单衣,那人微凉的手腕垂落在自己身侧,楚毅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想说什么,出口嗓音却有些奇怪:“怎么穿这么少?”
沈秋奇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渴望而贪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安的颤了颤身子,随即踮起脚亲上了楚毅的嘴唇。
看到那封盖着他私印的书信时他几乎真的要信了,要信了他是真的放弃自己,又或者,这本就是他设计的一场阴谋,目的不过是为了护他人安稳。如今,真真切切的看见这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不确定,不敢确定。
生怕是一场黄粱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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