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要吃狼
迷糊蛋哪里会懂情爱一事,连自己何时步入成熟期都不记得。
郎栎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恪守分寸,待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跟屋内的地面不一样,积雪过于厚重,乍一踩上去,整个人都会往下陷。
涂聿最初紧紧地靠在郎栎身上,踏出都经过了短暂的犹豫。
但好在一回生二回熟,兔兔逐渐适应人身行走的方式,不再满足于慢吞吞的步伐。
生性活跃的他当即放飞自我,撇开男人的手,撒丫子狂奔。
“谢谢你帮我~”
甜软的嗓音顺着风飘过来,“但是我要自己去玩啦!”
跑着跑着,忽觉两条腿跑得太慢,他猛地往厚厚的雪层扑去——
纤弱少年凭空消失,唯余一颗胖嘟嘟的小毛团砸进雪里。
“嗷!”
小胖崽发出一声惊呼,怂兮兮地开腔,“这一下摔得我有点头晕了……”
紧跟在后边的狼王:“……”
有没有一种可能,变回兽形只需要心念一转就行,不用摔跤。
雪狼上前几步,习惯性地俯低身形,想要叼住小家伙后颈处的皮毛,将他“拯救”出来。
可兔兔看起来那么开心,不应该仓促地打扰。
于是狼后退几步,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守候着。
既能够扑上前保护他,也不至于妨碍到他玩闹。
涂聿陷于雪层当中,肆意扑腾着,半刻都闲不下来。
直到微凉的冰晶扑簌簌地落下来,覆盖于身上时,温差过大,令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两下。
先前那种奇异的灼热感逐渐扩散至全身,兔兔倍感燥热。
他拼命地往雪里埋,越是挣动,越是无法消减那一份炙热。
母亲从未告知过涂聿,进入成熟期的雪兔会经历什么。
他如同一张纯白的纸,需要全面的呵护,也需要细致的教导。
小兔子缩在雪中,兀自扭了半天,还是觉得浑身不爽。
他只好扭头寻求援助,娇声娇气地呼唤,“哥哥~你在哪里呀?”
“在这里。”
紧紧跟随的雪色巨狼立时出声回应,“宝宝,怎么了?”
娇惯的小家伙压根吃不了苦,稍有点不舒服,眼中就溢满泪水。
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身体却是酥麻的,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
粉润的三瓣嘴微噘,涂聿抬起爪爪,撒娇似的嘤咛一声:
“哥哥,抱~”
小兔子的正前方。
一头雪白的成年狼蹲坐着。
他身形高大,说话的语气却温和至极,全无猛兽应有的凛然气势。
“宝宝过来。”
难以言喻的灼烧感逐步蔓延至全身,短短的小脚用力一蹬地面,小胖崽立刻飞扑过去。
“呜呜,我不舒服……”
郎栎稳稳地接住兔兔,低头就瞧见小东西一脸懵懂的样子,无奈地叹息。
心底萌生出强烈的罪恶感,就像是给纯白的花染上不同寻常的颜色。
雪狼顷刻间幻化成俊逸的高挑青年,真切地感受到手中的小团子有多烫。
这是成熟期的灵兽必定会经历的事情,事实证明兔宝长大了。
他轻轻地抚摸兔兔背部的软毛,眼中溢满温柔,低声哄道:
“宝宝,想做什么都依你。”
“呜,我好难受呀……”
涂聿什么都听不清,脑海中一片混乱,毫无理智可言。
哥哥为什么还不帮他!
他都要着火啦!
小身子一拱一拱的,胡乱地蹬踹,似乎是要从男人手中挣脱。
又仿佛是想再贴近一点。
亟待纾解的本能不受理智掌控,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道浅淡的白光。
在涂聿反应过来之前,圆滚滚的小兔子已消失不见,重新变作少年人的模样。
少年跌进男人的怀中,被有力的手臂揽了个正着。
一身单薄的白衣,滑落的眼泪沾湿脸侧的碎发,更显得楚楚可怜。
涂聿头晕得厉害,指尖微颤,好不容易才抓住男人深蓝色的衣角。
他小声地啜泣,委屈道,“哥哥……你快点帮帮我嘛……”
郎栎微垂眼睑,注视着少年纤白的手,隐约可见细嫩皮肤之下,淡青色的血管。
漂亮又脆弱。
郎栎托住涂聿的后背与膝弯,稳稳地站起身,颈间微凸的喉结不受控制地轻滚两下。
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回答道,“好,我帮你。”
尾音消散于天地。
他抱着珍贵的宝贝踏入风雪。
第18章 拾捌
18
大雪纷飞,风吹不止。
郎栎迈步的速度并不算快,也将怀中的少年搂得很稳。
但不知怎的,涂聿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颠簸感。
晕晕乎乎,非常不适。
类似于先前漂浮在温泉当中的状态,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无法确定会漂到何处去。
小鱼也会这样吗?
还是只有小兔子能体验到?
繁乱的思绪拧成死结,涂聿胡思乱想着,没办法做到冷静地思考。
他窝在男人的怀抱里,两条纤细的腿不断摇晃,显得无比躁动。
“怎么了?”
郎栎立时停下脚步,语气中尽是担忧,“是不是我勒痛你了?”
言罢,郎栎下意识地放松手臂,不再像之前那般搂得死紧。
谁知下一瞬,怀中人主动贴过来,抬手勾在他颈间。
少年的皮肤很是娇嫩,温度却滚烫得很,似乎一路烧进郎栎的心底。
他浑身一僵,心跳的速率越发失衡,一下比一下更沉重。
而“罪魁祸首”全然不知这点接触所带来的杀伤力有多强,兀自小声地念叨:
“我感觉好热,脑袋昏昏沉沉的,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明明是冬天呀!我是不是生病了?唉……”
最后一声叹息拖长了尾音,饱含不解与疑惑,也显得尤为惆怅。
倒像个小老头,老气横秋。
“哥哥……”
涂聿偏过头,以脸颊贴上男人的颈侧,无意识地蹭了蹭,软乎乎地说:
“我不想生病嘛……”
按照常理而言,雪狼的体温会高于雪兔,兔兔每回窝在狼背上都格外惬意,雪白的长毛总能拢住他。
然而此时此刻,娇弱的小兔子反倒变成了小火炉,由内而外烧出来的火不知要如何排解。
郎栎低头一看,就见少年微蹙眉头,小巧的鼻子也皱着。
特别是那双漂亮的绯红眼眸,氤氲着水汽,可怜兮兮的。
“你不是生病。”
郎栎斟酌片刻,终归还是没有明说,采用了比较委婉的话术来解释:
“因为你长大了,所以才会有一些特殊的反应。”
“唔?是这样噢?”
兔兔头顶的耳朵轻晃两下。
对于原因究竟是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明白,只是单纯地向近亲的人求助。
“那哥哥能帮我嘛?”
涂聿两手揽住郎栎的脖颈,一张精致的小脸因温度升高而染上绯色。
一双大眼睛盛着最为清澈的水光,任谁看了都得心软。
“我当然会帮你啊。”
面对这道裹挟着依赖的目光,狼王毫无抵抗力,竖起的防线不到一秒钟就会被击溃。
“要、要怎么帮呀?”
兔兔的意识逐渐变得迷离,眼皮越发沉重,接收信息并作出回应的速度也非常慢。
“我什么都不懂耶……”
他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白茫茫的雪地在眼前乱晃,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滚落下来,滴在雪白的衬衣上,透出内里粉嫩的皮肤。
“宝宝,你不需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