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公主又在对面道:“这凡人押为人质,如若你二人再有动作,本宫割下这凡人双耳,再不然,戳瞎双目,斩断手臂,脚筋。就只不伤他性命便是。”
“罢罢罢,”叶重阳假作败阵,“我素知你龙族厉害,此番怕了你,就此别过。”
木惜迟还要呼喊那戍王,叶重阳道:“他被小白弄晕在了在那里,你且喊他不应。”正欲将他拉扯开去。
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叶重阳尚未看得分明,那人举刀就劈。叶重阳只当哪里来的小妖,三两下就制服了。对方哀哀求告。原来是个丫头。
公主厉声道:“你们且放开她。”
那丫头也向公主哭告。却是公主婢女。
叶重阳皱一皱眉,松开了手。丫头扑向公主道:“殿下,驸马被拘了起来。”
“什么?”三人皆是大惊。
丫头继续道:“殿下前脚刚走,就有一伙天兵,吆吆喝喝地将驸马锁了去。奴婢们要拦,却被推来搡去。钟嬷嬷忙遣我通报殿下。奴婢循着殿下的脚踪,一路跟到这里,看见这两个贼子与公主为难,才要助一助的。”
公主不等说完,揿着她问道:“你且说驸马怎么了,他被谁拘走的。”
叶重阳插口道:“敢在你府中拿人,除了你那个爹,还能有谁?”
那丫头鼻涕眼泪的,“驸马今晨说胸口疼痛,正在养息,来人不由分所,连拖带拽的给锁走了。”
公主一听,眉眼冒火。木惜迟更是浑身抖颤。叶重阳见这两个人都急火攻心的样子,在一旁道:“先冷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儿的,天帝干什么如此?”
见公主双目发直,叶重阳便问她道:“个中缘由你晓不晓得?你去撒个娇,求个情,你那天帝爹爹肯不肯放人呢?”
公主愣怔怔半晌,转头看见戍王,不免心中乱拟,恐怕因戍王被公然擒住,他的身份究竟瞒不住,沉渣泛起,旧事重提,令父帝蒙羞,这才迁怒驸马。念及此处,公主无力地摇摇头。“恐怕连我也是罪人。”
叶重阳纳罕,才要问明详情,又觉得不是时候,眼下救人才最紧要。“我有一计。”
才说到这里,另两个异口同声催他。
“如今之法,只能逼迫天帝放人。”说着将眼觑着公主,“恐要让你受些委屈。”
公主立刻道:“只要能救驸马,即便死又如何。”
叶重阳登时脸上不自在,瞥一眼木惜迟,见他面上只是忧急。于是对公主道:“原也没甚说的,不过将你的法儿照搬罢了。”
三人闯上南天门,叶重阳掐一个诀,缚住公主手脚,将其身挡在自己跟前。南天门守将见公主被人挟持,大惊失色,不敢动作。只好战战兢兢问:“兀那贼子是何方妖孽,辄敢无状,先放了公主!”
叶重阳大骂:“小喽啰满口屁话,快去通传消息,拿南水济来换公主。迟一步,公主便要香消玉殒了。”
守将唬得魂飞,忙飞跑而去。
“好像不对。”公主小声向身后的叶重阳说道,“这两个守将我不认得。”
叶重阳回应道:“我看着也是眼生。我自人间到天廷,次次都要过南天门。这两个小兵竟不识得我。”
一时都有些狐疑。
木惜迟听得两人对话,也觉出不对劲来。“有些不大对头的,咱们不要在这里,先匿起来。”
叶重阳于是令公主现出龙身,附在那云龙柱上,自己携木惜迟使一个遁身之术,均藏起行踪。
但见南天门内行出一队天兵,分列道旁。又见一个灰袍身影缓缓步出。
叶重阳认出那身影是伯阳子,乃系太子的随扈。
“怪哉,怪哉。闺女被挟持,当爹的面儿也不露,反遣出个不相干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但见那伯阳子满面凛威,那南天门守将躬着身向他述说着什么。半晌,伯阳子微眯双目游弋半周,冷笑一声,右手翻起,掷下一道寒光,直冲小白附身的云龙柱而来。这一下子虽不重,却不免让小白露了行藏。如今局面可疑,眼见得小白也被蒙在鼓里,不晓底里。叶重阳看得分明,只好现出真身挡了伯阳子这一记。
见状,伯阳子阴笑森森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野僧藏形漏迹。此处正布下天罗地网,等你来投。”
叶重阳丝毫不憷,盛气昂昂道:“好个奴才,哪次见了我不端茶奉水,也敢来本掌门跟前叫嚣。”
原来叶重阳每至重华宫,都被太子尊为上宾,那伯阳子自然要服侍于他,今听叶发此言论,遂咬牙切齿,发狠道:“等我拿住你,刀砍斧剁,火烧雷打,谅你至死也逃脱不出!”
叶重阳冷笑一声,“你么,还差些地位,天帝既不露面,倒叫花知微来见我。”
“花知微?哈哈哈……”那伯阳子大笑起来,“你见谁不好,颠倒要见他。那老东西已朽成了渣滓,见不得人。”
听此一说,叶重阳心内犯疑,花知微仙阶虽不甚高,却是服侍天帝的近臣。天帝有所不到之处,皆是他代行旨意,如今却被伯阳子不屑一顾。而这伯阳子平日只是重华宫的随扈,却那南天门守将对其恭敬有加。
伯阳子接着又道:“你若识趣,趁早降伏,不然先捉住你炼化了,再躧平那菩提道,管教你生灵涂炭。”
“生灵涂炭……生灵涂炭……”叶重阳恍然失神,想起巫族那场灾祸。
“来啊,替天帝陛下捉住这野僧!”伯阳子一声令下,两队天兵轰然应声,就要踏云来降。
叶重阳疾声呼道:“天帝为什么捉我?”
伯阳子森然冷笑道:“大约因你下棋总赢过他,心中不忿,要拿你出气罢。”
叶重阳闻言一惊,想他何时与天帝下过棋。
“天帝……是谁?”
伯阳子昂首倨傲,扬声道:“你听好了,我天族新君,玄穹圣主琼旲御帝是也。”
第195章
此言一出,云龙柱上爆发一声尖啸,龙纹浮雕变成一尾真龙掣着闪电往九霄碧空中飞腾而去。
那伯阳子一时间唬慌了神。叶重阳上前两步揪住领子,“我把这反叛的走狗!”一面骂,一面抡拳就打。
那南天门守卫见了此等局面,手持方天画戟迎着叶重阳劈面就筑。叶重阳忙旋身躲过神锋,自袖中掣出折扇,与其斗在一处。这伯阳子修为不甚高,体质又文弱,好容易自叶重阳手下脱身,忙就闪避开去搬救兵。
“东南向,阻住伯阳子。”叶重阳呼一声,将衣袖往东南一撒。伯阳子只觉面门呼呼有风,眼前早已站着木惜迟,遂忙不迭折返鼠窜。
木惜迟举掌来擒,那两队天兵插手进来,将其围在垓心,一时脱困不得。
正缠斗间,那边忽的乌压压沉下云头。叶重阳向上瞧看,见是一爿天兵从天而降,正往这边来了。
“不好。”叶重阳心内暗呼。他认得那衣饰纹样,正是太子琼旲的昆吾军。这琼旲顷刻夺了他父亲的帝位,其统领的昆吾军手上不知有多少血债。据传有一类鹰,见了血便嗜杀恶性大增,较之平日更加凶残。昆吾军又名赤鹰军,正是因其兵卒衣饰上纹有一对赤色鹰翼,亦如同赤鹰一般嗜血逞凶。叶重阳越想越惊,难道今日要葬送此地!
那云头尚未落下,为首的便跳将下地。手执兵器往这边杀气腾腾夺路奔来。叶重阳暗暗心急,怎奈戟长扇短,那南天门守卫将他缠地无法撤身,一个分神,那方天画戟刺破扇面,迎头筑来。正在间不容发之际,那昆吾兵卒将手中兵器奋力掷来,挡开方天画戟,叶重阳得了一瞬喘息之机,忙去襄助木惜迟。
不多时,那昆吾军人众悉数飞下云头,与先前伯阳子带来的那一伙天兵缠斗在一处。叶重阳心情大好,笑着道:“昆吾军各位兄弟,你们怎么和主家打起来,反帮着我们?”
那替叶重阳格挡方天画戟的兵丁回应道:“属下原本在驸马帐下效命,不多日子前才编入昆吾军的。驸马待属下如兄如父,属下们只认驸马,不认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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