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木惜迟本也没想真走,见他急了,反而揉着他心口,帮他顺气。唯恐他一时急出病来。
南明紧紧握着他手,道:“嗳,罢了。我真糊涂。有你在身边,我还肖想什么!便是一直瞎着又如何了,我时时抚摸你的俏脸,脑中已将你的容貌临摹数万遍,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
木惜迟却说:“不见我也罢了,可这山川美景却是须见一见的。初雪甫降,晚儿很想明哥能陪我走遍山川河海,赏景游玩。”
阎罗得到明示,抚掌笑道:“这容易。我恰得了一对眼睛,不知是哪只断头鬼弄丢的,派给南明公子用,岂不美哉。”
阎罗命南明坐于地上,又命小鬼取来眼睛,珍而重之地握在掌心,“公子,眼珠子只有这么一对,故而,稍后无论如何疼痛难当,还请务必忍耐。眼珠既毁,便再无另一对了。”
南明郑重答应了。
但见阎罗划掌成圆,指尖施术,亮起莹莹之光。木惜迟坐在南明身边,只觉他身上一阵战栗,似是强自忍痛。心里便如滴血般难过,直想替他受苦。
一盏茶的工夫后,阎罗敛起手指,反向划圆,收了势头。
“南明公子,睁开眼睛试试。”
阎罗说得轻松,木惜迟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明哥,你缓缓的,别心急。”
南明徐徐张开双目,眼前再也不是一团漆黑,但见一个铜盆大的脑袋上一对倒八字眉,烛台一般长的鼻子下面垛着张嘴,嘴里说道:“公子,你感觉如何?”
这是阎罗大人的声音。
南明感到一对冰凉的柔荑正颤抖着将自己的手合抱在掌心。南明心若擂鼓,转过头看向那对柔荑的主人。
他登时呆住了!忘记了一切言辞,甚至忘记呼息。
木惜迟见他傻痴痴的,生怕他大痛之下给丢了魂儿,唤了他几声:“明哥。明哥。”
“晚儿?晚儿……是你么?你……您……您是……”南明满眼迷惘,忽然作揖不迭,“仙子……仙子在上,请恕晚生唐突!晚生……晚生该死!”
木惜迟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晚生仙子的,是我啊明哥,我是晚儿呐!”
这个声音早已浸入骨髓,自是晚儿不错,可凡人怎有如此样貌!怪道南明不敢相认。
阎罗笑吟吟望着两人,忍不住道:“南明公子,这便是你心上人木晚舟,绝非有误。”
南明仍是不敢信,局促得无可不可,脸上烧红。木惜迟一把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明哥这是不肯认我了?我早说过自己貌若无盐,一旦被明哥瞧见真容,必遭嫌弃。晚儿便就此拜别,永不相见。”
南明听他如此说,简直心痛得将要晕厥。一时倏得明白过来,这位神仙似的公子确是他的晚儿不假。
“晚儿!别走!我怎能嫌弃你。只是我已将你的容貌想象成了天仙一般,可亲眼见到你,竟比我脑中想象更美上一千倍、一万倍。我……我……这个泥猪癞狗,竟误了你终身。我……我……无颜面对你……”
“明哥又在说什么傻话,阎罗大人既允了你的请愿,你就要答应人家投生轮回,再别犟了。”说到此处,木惜迟声音转柔,“明哥,在此之前,你我尚可共度一日一夜,你要将弥足珍贵的辰光都浪费在说傻话上么?”
南明立即振奋,扶着木惜迟站起,“不,不浪费,连一个瞬息都不浪费!”
南明携着木惜迟步出阎罗殿,行至鬼门关口,阎罗驻足目送他二人渐行渐远。东方天际既白,晨光熹微。乡间小径上,尘嚣远隔。二人并肩而行,痴痴对望。南明乍然复明,与木惜迟便如同久别重逢一般,只觉此刻人生已臻至美之境,心中再无他念。而木惜迟自是与之心灵相通,二人虽不交一言,却正是两情缱绻,入骨缠绵。
远处一个老伯挑着担子过来,行经二人身边时,先是一惊道:“啊哟,这乡野地界竟有您二位这般品貌人物!”复又笑道:“恕老头子冒失。公子还未过早吧,尝尝我家婆娘新做的点心,刚出锅的,新鲜着呐,正要担到市集上去卖。”
南明眼中仍瞧着木惜迟一瞬不瞬,手已伸到袖筒中取银子。那老伯也不多话,接过银子,拿了点心,抬起担子便自行去了。
“晚儿,阎罗大人心细如发,这银子便是他给的。”
木惜迟微笑点头。
南明道又道:“晚儿,从前家里一贫如洗,你爱吃的点心我都没银钱买与你。”
木惜迟道:“日子虽然贫穷,但我从未觉得艰难。明哥,只要与你在一起,我就觉得甘甜。”
二人喁喁私语,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一枚豆沙糕。先前吃手里的,后面就吃对方嘴里的。两人吻得忘情,但觉此时此情,心满意足,只盼时光便此停驻,永不再流。
“晚儿你嘴里好甜。”
“好傻的明哥,岂不知是豆沙甜……”
……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偏要早一点发,因为,反正也没人在乎(呜……)
第7章
二人温存之后,携手走过一片碧湖。池面上停着一只兰桡,船夫却不见踪影。
木惜迟心下一动,道:“明哥可愿同晚儿泛舟湖上?”
南明当下携着他踏上小舟,自动当起了船夫。小舟滑入湖心,木惜迟对南明道:“明哥歇歇罢,凭它自己游去哪里。”南明擦擦汗憨笑一声,走入乌篷与木惜迟并席而坐。
木惜迟先时靠在南明肩头,后来身子索性往下滑去,枕在南明腿上,抬眼情意绵绵凝望着他。
南明心中一动,道:“‘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晚儿美目又何止千斛明珠。”
少年明眸善睐,皓齿红唇,像只乖顺的猫儿斜倚在腿上,嗔道:“明哥编瞎话儿唬我。看我不理你了。”
南明知他撒娇说笑,脸上漾开一片柔情旖旎。只见他沉默秀气的面容上一张削薄的菱唇微微弯着。木惜迟登时看痴了,喃喃道:“明哥,你知道么,我一生最好的日子,便是和你一起厮守。”
南明道:“咱们日子过得那样辛苦,你也觉得好么?”
木惜迟道:“好呐,怎样都好,有你就够了。”
南明将木惜迟紧紧搂进怀里,嗅得他身上阵阵馨香,直叫人心魂俱醉,难以自已。不由得贴上他双唇,胸中情意激动,全身直像要爆裂一般。
木惜迟察觉南明面上滚烫,气息深重。忽而心中明晰如镜。暗道:想来他早有此念,只一路暗自隐忍。现下在这乌篷内逼仄天地间,更是情到浓时。木惜迟见他双颊通红,眼神发直,知道他自是忍耐到极限却不敢行动。
木惜迟心想,既是为他消弭执念,周公礼这一节是无论如何省不掉的。
在凡间时,二人相敬如宾,更兼世道艰难,只顾着逃难糊口,便从未曾行 房。
再者,因着被木晚舟魂魄牵引,木惜迟怎舍得南明忍得辛苦。心里登时软软的,在他嘴角轻轻一啄,低头去解自己衣衫。
“晚儿……晚儿……我……”南明连吞了几下口水,始终说不出个整句。木惜迟见他傻乎乎的手足无措,怜意陡增,一把搂住他脖子……
木惜迟本意自己必是主导的那个。但这凡人仔虽瘦柴似的弱不禁风,可偏偏有那宁折不屈的文人风骨。木惜迟怕折损了他自尊,便待要看他如何。
心下计较,倘若他躺下了,我便得了这便宜,卖力让他舒服便是。倘若……
还没倘若出个所以然,南明饿猫扑食一般将他扑倒压在身下。
木惜迟:……
木惜迟知南明体弱,见他陡然激动,恐生不虞,便柔声道,“明哥,咱有一日辰光呢。恁的心急成这样?”
一壁说一壁用手按在他额角轻揉。南明停下动作,脑袋搁在木惜迟心口,呼哧喘气。
此时木惜迟衣衫已解去大半,前襟半遮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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