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老婆不要
前院的厢房早就布置成了戏班的后台,屏风遮挡着,墙上桌上都放置着好些美髯和戏服,宋郁边走边看,这些早前他在他爹的戏班子里都见过,并无什么新意,如今也就提不起兴趣。
不过这几个小生长得倒是很俊俏,边上妆边闲聊,感觉倒也不错。
他靠在屏风后的桌子边喝茶,听几个小生在外头聊起近日新编排的戏,说起他们的师兄从班主那赎身,被章二老爷一顶轿子接去当了男妾的事,有个还未上妆的小生就进来,笑嘻嘻地说要给宋郁揉肩。
“揉吧。”宋郁仍旧那般不作他想地答应了,左右他也没什么损失。
那双手软软的,就过来站在他的身后,揉他的肩。
揉着揉着,那位置就不对了,那指腹轻佻地碰过他的脖颈,指尖随即拨开衣襟,身子也带着热意靠近了他。
宋郁微抿着茶水,没有说话。
“郎君,我唱起戏来也好听着,不比我那走了的师兄差,”那小生笑着,微俯身说,“等下郎君想听什么,不若我为你单独唱一曲?”
宋郁正想开口,就感觉周围那股冷意又起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猛然间就感觉一只湿冷的手掌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肉。
宋郁迅速地站起来,变了脸色。
茶杯随即倒翻在地上,流出一地茶水,那小生惊慌地退到屏风边,险些撞上了屏风,这一巨响也引起了外头上妆的戏子们注意。
“郎君怎么了?”几个人匆匆走过来,“可是我们小师弟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大人有大量……”
“——无妨。”
宋郁仍旧站在桌边,只感觉刚刚被捏着的屁股又痛又麻,原本只有在晚上才会有这种阴森森的冷意的,如今白天竟也出现了。感觉到那手好像并没有松开的打算,他猛然闷哼一声,手撑在了桌上。
“都出去,”他对那些伶人说,“画你们的妆去。”
戏子们就只好退下了,那小生还以为自己的举动得罪了宋郁,匆匆地就跑出了屋外。
宋郁撑在桌边,感觉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揉弄着自己,不同于刚才靠近的小生身子的热意,那手是湿冷的,带着阴森鬼气。
宋郁忍不住低低出声,面色微白。
“郎君?”屏风外的戏子们又在喊他。
他攥紧了指尖。
明明下裳还齐全着,但他就感觉那只手透过衣物,完全地在与自己亲近着,他有些站不稳,连着耳根都有些泛红,面色更加难堪,他目光看向一旁铜镜,看见铜镜里,他身后隐隐浮动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但是同床共枕四年,他还是能一眼将人认出来。
“傅离咎……”宋郁完全地变了脸色。
“你叫我什么?”仿佛有冷意贴近了他的耳根,那道声音诡异地响起,又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喉结,“你难道不应该唤我为——夫君吗?”
“夫君……”
宋郁忽然忍不住仰起头,漏出一声喘声来。
怎么会,他那死在海上,连尸体都已经封进棺材下葬了的夫君,此刻竟就站在他的背后,尽管只有虚虚一道身影,然而那鬼气带来的感觉却是这般的不容忽视。
外头的戏子还在闲聊上妆,完全没注意到屏风里的宋郎君撑在桌边狼狈的模样,下裳处已经有些湿了,宋郁面色微红,仿若错觉一般,那模样变得更加的昳丽。
桌子忽然摇动了一下,随即是第二下,第三下,宋郁感觉背后那只手将他牢牢地压在桌面上,他想挣扎却被鬼气操控,猛然间只能耸起身子来,任身后的鬼一下下地凌辱与报复。
“不——”
他猛然仰起头想要出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最近没有评论真的写不动了呜呜呜,昭昭一直因为和读者们的互动,才生出写下去的动力,没有评论就会东想西想,疯狂自我内耗。所以能不能求朋友们多给一点评论,正常是隔日更,之后每章评论过40就给大家加更好不好qwq
第75章 小寡夫4
(7)
戏子们上完妆以后,就陆续去前边戏台子了,他们本想问问屏风后的宋郁要不要茶水点心,但想到刚才宋郁那副态度,又怕惹恼了他,只得作罢。
而屏风后,宋郁也始终没有再走出来过。
一直到厢房中不留一个人了,桌上凌乱堆放着戏台子上要用的器具,被压住的细碎的声音才逐渐变大,宋郁的指尖紧紧攥住桌沿,宛如承受狂风暴雨一般,恍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身后人的动作越发放肆,而自己再也站不稳。
那双阴冷的手才离开他的身体。
他近乎完全狼狈地趴在书桌上,身子还因为呼吸微微颤动着,明明后面空无一物,明明他衣衫俱全,但他已然溃不成军。
“阿郁,”耳边,那道嗓音缓缓响起,“我死去的这些时日,你有为我伤心惦念过吗,哪怕片刻?”
指尖好像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体上,带着审视的意思,那具身影居高临下地瞧着他。
“夫君,我当然,当然一直在想你……”他扭头想要讨好那具模糊的身影,然而他却使不上一点力气,“我一直在等你……”
“撒谎。”那道嗓音冷冷斥责道。
他又猛然闷哼一声,只感觉身体某处又传来刺痛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谁会想到死去的人还会有再回来的那一日,更没想到一惯装得柔弱良善的他也有被揭穿真面目的时候,铜镜里熟悉的人影在惩罚他过后好像变得更加凝实,宋郁咬牙,只感觉身体深处依旧冷得厉害。
“我也是太想夫君,所以才会找人陪我聊天解闷,”宋郁断续辩解道,“我也没多做什么……”
“没有多做什么?”那道声音低了几度,仿佛更加恼火。
“那些不过只是寻常的伺候,再者说,再亲近点的事儿,夫君不都……亲自上阵了吗?”宋郁小声说道,今天明晃晃地被傅离咎欺压了一回,不用问都知道这几夜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他软软地趴在桌边,衣衫不整,面颊泛红的,抬眼看铜镜中的傅离咎却无半点心虚,“夫君回来了阿郁也高兴,夫君该报复的,如今也算报复得差不多,与阿郁也算两清了吧。”
“两清?”傅离咎都快被气笑。
从前傅离咎只当这些胡搅蛮缠是宋郁向自己撒娇的把戏,他心中还很是受用,如今亲眼见到宋郁在自己死后做下的种种荒唐事,才知道自己当初是看错了人。向来乖巧的男妻背着自己竟是这副面孔,如今还无半分愧疚之心。
他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宋郁身后,那周身的厉气都散发着阴冷的寒意:“宋郁,难道你当真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宋郁下意识颤了颤身子,半撑着身子不敢动弹。
那腰如同细柳,散乱的头发更衬得宋郁刚经情事,秀色可餐,他没看向傅离咎,只是低下头几分可怜地说道:
“可是——夫君生前就忙着四处经商,无暇顾家,本以为等夫君从海外回来,就能陪陪阿郁,结果夫君直接死在了海外,如今阿郁委屈,拿点夫君的钱财寻人陪陪自己,怎么……怎么就错了呢?”
“那是我的错了?”傅离咎冷笑出声。
“阿郁没怪夫君。”宋郁乖巧答道。
“既然你这么思念我,那何不殉情来陪我?”傅离咎冷声逼问。
临行前宋郁分明亲口允诺,若夫不回来,则自己绝不独活,如今他倒是活得有滋有味。傅离咎一把扼住宋郁喉咙,鬼气萦绕,企图在人眼中看到一丝后悔与乞求意。
“阿郁是思念夫君……”宋郁却好像并无悔意,那长发披散着,被捏住下巴的那张脸更显风情,带着惹人怜惜的意味,“但阿郁左右想想,阿郁对夫君的心意诚可贵,可阿郁的生命价更高,想活着……大抵也是无错的。”
那只无形的手骤然捏紧。